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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涩的风

陇山军 苍蚺 2643 2024-07-06 15:09

  泾州,这座有着古老的历史名城,此刻在这乱世里早已没了辉煌。纷争不断,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让这块土地没了多少福音,更使得这里的百姓充满煎熬。对于泾州人而言,在这光景下除了城外流淌的泾水,也只有滋养了无数代人的黄土。

  但是老天爷似乎也被世间搅扰的脾气大发,从去年开始便风不调雨不顺,泾水时而大水漫下,时而涓涓细流,黄土地更是难以产出多少粮食,逐渐的路边饿死骨、家中卖儿女、瘟疫随身行,人间炼狱成了常态。

  朔风而过,带起漫天的尘土,已是四月的时节,可却还没有一丝的暖意,身穿着破布袄的年轻汉子肩上担着两桶水,低着头、弓着腰走在崎岖的羊肠道上。

  好不容易从沟下走到塬上自家的田里,看着半死不活的麦苗,只能将两桶微不足道的水倾下以缓解田地里嗷嗷待哺的庄稼。做完这一切那汉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挂在天空的太阳,叹了叹气,又挑着两个空桶向沟下走去。

  这年轻汉子便是我们的主人公——沈俊仁,今年刚满十八,而他所在的下沈庄,整个村子除了三户外姓人,其他家都跟他一个姓,而俊仁家就是村里的长门。

  他爹是前一任的族长,家里有着十几亩的田地,因此沈俊仁的老爹专门请了教书先生,在村上开了族学的,如若不是乱世,沈俊仁也能有机会参加科举,说不定还能光耀门楣。

  只是如今一场饥馑、腊月又发了瘟疫,爹娘和二叔一家都没熬过去,于是他也只好回到家中,照顾自己弟弟们——15岁的俊义和尚且只有8岁的俊礼。

  “俊仁!”

  年轻汉子听见有人呼喊回头看了看,原来是自己的三叔,也是现任的族长——沈麦清。

  沈麦清在他大哥、二哥相继故去后,便接过了班,继续照顾着下沈庄的老老少少。

  沈俊仁停下脚步回道:“三大,你咋来了?”

  “俊仁,你这身体刚刚痊愈,还是要多休息。”沈麦清走到沈俊仁身边卸下他肩上的扁担和水桶缓缓说道。

  沈俊仁淡然笑道:“大,我这身体大好了,老在屋里待着憋闷的紧,下地动动也能舒服些。”

  “你这娃啊!你还要照顾二娃和三娃,可不能再倒下了!”沈麦清至今回想起三个月前的事情,还是一阵后怕。

  三个月前,沈俊仁去沟下挑水,返回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从那条羊肠小道摔了下去,等到众人找到的时候,血刺呼啦的,族里常年行医的老大夫看后直摇头,虽然给把断骨接上了,但是也说了:能不能活得下来得看造化了。

  最终也是沈俊仁命大,竟然扛了过来,后面恢复的也不错。只是沈麦清不知道的是,此时他面前的沈俊仁已经换了一副灵魂,一具来自未世的灵魂。

  “这老天不开眼,从开春到现在,尽没落下一滴雨,这要是再下去今年这庄稼可又得旱死了。”沈俊仁岔开自家三叔的话语说道,“大,我再去挑次水。”

  沈麦清听后也是一阵莫言,这样的光景已经持续两年了,地里的庄稼确实都不行了。原本塬上的水井还能出点水,可是从去年底这井里也很难打出水,人们也只好冒着险去沟下的小溪里打水浇地。

  沈麦清于是说道:“好!不过要小心,累了就在边上歇歇。还有这几天挑个日子去苏家河你三舅家,他也很担心你。”

  苏家河距离下沈庄并不是很远,位于从泾水川到北塬顶的山腰处的一块较小的塬面,是俊仁娘从小生活的地方。

  俊仁娘家有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只是这兵荒马乱、天灾人祸的时节,俊仁的大舅、小舅被神武军抓去充了军,现在是生死不知,俊仁的二舅一家在前年便染了瘟疫离去了,至于小娘则是嫁到了泾水边的南河村。此时苏家河那里就只剩下俊仁的三舅苏智一家。

  “记着了,三大!”

  沈俊仁应声道,然后挑着水桶向着沟下的小溪而去,边走便回想这三个月来颇无厘头的事情。

  三个月前他还在锦官市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着自己行政总监的工作,莫名的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陌生、恐惧这就是刚刚来到这里沈俊仁的心情。不过还好,身边的家里人都比较照顾,慢慢的他也了解了这里,只是从人们的对话中他知道这的历史似乎和自己那个世界不太一样……

  “或许是一个平行世界吧!”

  沈俊仁只能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现在有些混乱——听三叔讲:五年前统治了这个帝国五十年的老皇帝驾崩了。

  新皇登基不到三个月就被宰相联合禁军御营统领袭杀而后另立新君,而各地的镇守使们听后也都起了心思,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叛。

  这些镇守使时而联合御敌,时而相互攻伐,而北方草原的那些部落也纷纷南下打起了草谷,逐渐地这统一的大帝国就四分五裂。

  这个大帝国名唤“大燕”,定都在一个叫洛邑的地方。目前占据他所居住下沈庄这一块的势力号称“神武军”,控制着陇山东侧至子午岭之间的陇东高原,同占据关中的原西京镇守的军队相互征伐不休,以至于让原本富庶的泾州十室九空。

  “也不知道这大燕是对应的哪个的朝代?”

  沈俊仁思绪飘飞的时候,此时距离下沈庄并不远的地方,十几个无精打采的汉子正走在上塬的路上,这些人手上拿着短刀,有些人还背着弓箭和箭筒,但身上的衣着确实乱七八糟,可见并不是官军。

  “老大,这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说咱咋忍心?”

  走在队伍中的老大,姓吴,原本在子午岭一带逍遥着当一山头的大王,只可惜前段时间来了一伙强人被人给赶下了山,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带着剩余的二三十手下离开。

  这吴老大也是泾州人,只是他的家在南塬的高坪,此刻来这北塬打秋风。这乡里乡亲的,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愿意在自己的家乡祸害?

  “二赖子,还有你们这些软蛋,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天要是抢不下点东西,老子就拿你们开刀”吴老大没好气的说着。

  “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沈俊仁无奈的想着,他能下地之后到村子里四处转,看到的是几乎这村子里是家家戴孝,更听三叔讲整个泾州都差不多。这几年的年馑和瘟疫,更加之连年的征伐,让很多人丧身,有些甚至连葬身之地都没。

  一阵微风吹过,沈俊仁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苦味,也不知这样的世道啥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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