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波拉米亚农民起义军跟联军在斯特兰奇采决战的时候,弗里德里希和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的军队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将布拉戈围住。
两位老冤家难得的坐在一个屋檐下进行合作会谈。
“尊贵的阿斯堪尼!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对待布拉戈这个波拉米亚暴乱大本营?”
面对弗里德里希的询问,阿尔布雷希特二世沉吟一会,说:“尊贵的霍恩佐伦,不如入城之后你我以伏尔塔瓦河为界,河面以东归你管制,河面以西归我管制?”
弗里德里希听罢,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便满口答应下来。
公教历1421年5月13日,萨科森和布莱登堡联军在不费一枪一卒的情况下占领了布拉戈。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震惊。
面对富饶的城市,萨科森选帝侯麾下劫掠成性的雇佣兵们最终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念恶欲,向它伸出了魔爪。
先是一小股雇佣兵的叛乱,随即如野火般蔓延整个伏尔塔瓦河以西的城区。
根本控制不住情势的阿尔布雷希特二世不得不狼狈的逃过伏尔塔瓦河,躲入弗里德里希的军队庇护下。
“整个伏尔塔瓦河以西变成了地狱!”
弗里德里希在给选帝侯夫人的信中如此写道。
“美丽的街道和民居在烈火中化为废墟,教堂和贵族宅邸遭到了劫掠。乱兵们在黑暗和火光中杀人,劫掠和施暴,无辜的居民惨死在布拉戈的鹅卵石大道上,尸横遍野。”
“当我经过一个贵族宅邸时,宅邸的主人已经倒在门口的血泊里气绝身亡。”
“我认识他,多年前我第一次到布拉戈觐见老皇帝时,曾和他在宫廷晚宴上举杯共饮。”
“他的长子和幼子被乱兵用长矛钉死在楼道边的墙壁上,宅邸内已然被洗劫一空。”
“当我领兵上楼后,看到骇人而悲惨的一幕,他的夫人、儿媳和两个女儿正被六名暴徒轮流施暴!”
“我当即下令将暴徒们逮捕,后来我将他们统统吊死在伏尔塔瓦河大桥上,随后将可怜的女人们解救下来,给她们找来衣裳穿上遮体。”
“为了她们的名誉,我不能将她们的姓名透露给你。可怜的夫人此时已经疯了,后来我把她送入布拉戈城东的圣马太修道院,给修道院一笔钱让他们照顾她到老。”
“她的儿媳和两个女儿则受了严重的伤害,最终只有小女儿活了下来。”
“我把她也送到圣马太修道院,陪在她母亲的身边直到度过完这悲惨的一世!”
......
阿斯堪尼家族的名誉和荣光都被阿尔布雷希特二世断送了。
西基蒙斯皇帝得知布拉戈暴乱的消息后勃然大怒,勒令他隐退并让他的女婿,迈森公爵弗里德里克·冯·威汀担任萨科森的摄政。
而弗里德里希由于平乱有功受到皇帝的嘉奖令,一时风光无限。
当他返回布莱登堡时,这趟神圣远征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不提从波拉米亚行军路上掠夺的、绑架波拉米亚贵族得到的赎金和从叛乱士兵手里收缴的各类财物,光是掠夺的牲畜、人口都远超上一次神圣远征劫掠数量。
弗里德里希对此非常满意,只要自己的家族和领地繁荣,他才不会考虑这是否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岁月如梭。
到了公教历1440年,弗里德里希已经就任布莱登堡选帝侯二十五年了。
经过弗里德里希二十五年的辛苦耕耘,霍恩佐伦家族已经彻底在布莱登堡站稳了脚跟。
但他也不可不免的变老了,因此不得不让儿子们站出来承担更大的担子。
出人意料的是,长子威廉对选帝侯的名位毫无兴趣,反而提出要回施瓦本的老家,和相亲相爱的妻子度过一生。
也许是因为安吉拉带来的伤痛,老头这次出奇的豁达,将佐伦伯爵这一祖传头衔和领地转给长子。
随着儿女们的出嫁,如今能时常陪伴在自己膝下的只有次子小弗里德里希和幼子阿尔布雷希特以及三女儿安娜。
次子小弗里德里希聪明过人,但迷恋炼金术,这让弗里德里希颇为不满又无可奈何。
幼子阿尔布雷希特也是聪明好学,就是太年轻,社会阅历不足。
到了这一年的秋季,弗里德里希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起来,突发中风并不得不坐上轮椅。
照顾他的仆人们纷纷传说,到夜里可以听见选帝侯独自一人喃喃自语。
一位从施瓦本就跟随弗里德里希的老仆人甚至说,有一天夜里,他亲眼看见一个魔鬼的化身站在选帝侯的身边,对他低声耳语。
“在他耳边说完之后,那个魔鬼的化身将一顶带着火焰的王冠戴在选帝侯的头顶上,称呼他是国王之祖!”
老仆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然而多年之后,弗里德里希亲笔写的在尼尔尼姆附近森林里的奇遇的回忆文字被发现之后,人们不得不相信弗里德里希确实遭遇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被人看见魔鬼加冕之后的第三天,弗里德里希终于走到了生命的重点。
在马施兰德主教举行临终祝福礼时,平日里目光呆滞的弗里德里希突然清醒过来,嘴里大叫道:“我看见我的黑鹰旗插在汉森大教堂的尖顶之上,那将是我们家族毁灭的起点!”
弗里德里希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将马施兰德主教吓坏了,让他不停的发出祷告之声。
“天使~!我的天使!”
老头突然泪流满面,伸出双手抓向窗户外远处的马施兰德大修道院。
这一下最终要了他的命。
对于霍恩佐伦家族来说,弗里德里希选帝侯是一个承上启下的重要人物,然而后世的人们却常常忽略他颁布的一系列对布莱登堡未来的发展极其重要的举措。
“对于布莱登堡的人来说,他带来了法律与公正,他带来了知识与文明,他带来了和平与宽容!”
与弗里德里希同时代的一位布莱登堡修道士在修士日记中给他的评价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