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杀人了。”

　　马上死和缓死，沈合选择后者。

　　当他奋力呼救出声，老农夫傻眼了。

　　回神后老农夫还想扑杀，但野院四处依次亮起的油灯让他顿足，不甘地藏起石块。

　　下人小李迅速赶来，其身后跟着一高大身影，那身影慢慢悠悠。

　　满脸怒意的小李把油灯挂在木板墙上，快速打开铁链锁，踹开木门，屋内残留的煞气让他锁定了源头。

　　小李一步跨出，一个大逼兜把老农夫扇倒在地。

　　老农夫捂着火辣的脸瑟瑟发抖，一言不敢发。

　　小李阴郁着脸蹲下检查青年农夫的情况。

　　“陈头，又死了。”

　　小李说着捡起麻绳把老农夫绑得严严实实，然后把沈合的双手也绑了。

　　不过是绑在身前，不像老农夫双臂被贴身捆绑，无法伸缩动弹。

　　“知道了，你处理好，二少爷等不住了，他巳时必到，诱饵之事杜绝再出意外，不然...！”

　　屋外的高大身影悠悠开口，油灯的光只能照映到他的宽下巴，看不清脸庞。

　　“不然诱饵就是你！”

　　高大身影说完转身离开。

　　小李身子忍不住打了颤，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陈头。”

　　他转而俯身看向老农夫，阴沉着脸道：“说，如何解开的绳子？”

　　老农夫眼睛瞥向沈合，颤颤巍巍道：“他解开的，大人，他是骗子，他双腿完好，人也是他杀的。”

　　小李直起身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瞪老农夫：“我见过他的腿。”

　　老农夫闻言一愣，满脸不可置信。

　　但见小李笃定的表情，他沉默了。

　　小李转而看向沈合：“你解开的绳子？”

　　目前，谁杀的人已不重要，只要确保诱饵有两个便可。

　　此时小李反而最关心的是谁解开绳子。

　　沈合故作紧张，开口道：“大爷，我..我是个残疾的，没...没那个胆。”

　　他磕磕碰碰说完自己的亲眼所见：

　　两农夫如何解开的麻绳。

　　老农夫如何拍死的青年农夫。

　　只是隐去了自己和老农夫的搏杀细节。

　　沈合说完，野院传出老农夫的一阵惨叫。

　　直到屋外传来陈姓头头的提醒，小李才停止用刑。

　　小李一脚踢开老农夫的耳朵，阴沉道：“我提醒过，莫要耍机灵，为何不听？”

　　此时老农夫被堵住了嘴，喉咙上下滑动，只能发出咯咯响，脖颈暴起了干瘦的青筋，痛汗如雨。

　　他已失去了一双耳朵和一个手指。

　　讽刺的是实施暴行之人还贴心为其包扎了伤口。

　　老农夫痛得瞪成铜铃的眼瞳慢慢变成麻木，等见小李拿了凳子守在屋子旁，他整个人宛如泄了气的皮球。

　　逃命无望，心已死！

　　神色空洞，脸色绝望，之前酷刑带来的痛也仿佛不存在一般。

　　现场的惨烈和老农夫的惨叫刺激着沈合的神经，杂乱长发下他眼角止不住地狂抽，额头上是细密的冷汗。

　　还有隐隐约约的反胃之感。

　　太它玛的残暴了。

　　深吸了数口气才勉强缓过劲来，他定了定神，默念道：契约·活。

　　【发现活物，普通人，心如死灰，签订成功率100%】

　　沈合：签订。

　　别人看不见的光芒没入老农夫身上。

　　【契约·活，已签订，是否祭献？】

　　【活祭献剩余次数：0】

　　听那陈头之前的言语，东方家二少爷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他们的行动巳时必施，必要之时，下人亦可当作诱饵。

　　所以“二缺一”的游戏已没办法玩下去了。

　　老农夫年老体衰，血肉败退，祭献他反馈的血肉可有可无。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好在活祭献反馈的好处非死祭献可比。

　　沈合盯着放弃挣抗命运的老农夫，选择了祭献。

　　橙黄的油灯下，老农夫干瘦的身子抽两下，攥着的手指放松，双眼缓缓闭合。

　　【已祭献，反馈其56%的弓箭之术，35%的厮杀经验，30%的斩马刀技】

　　随着反馈完毕，沈合陷入幻境。

　　画面中：

　　少年起早贪黑，默默练习弓箭之术两年半。

　　少年摒弃杂事，勤勤恳恳练刀一年。

　　少年被征兵，经历三个月的冷酷战场搏杀。

　　幻境化为虚无、画面肉碎成记忆，硬生生植入脑海，烙印在血肉里。

　　只要稍加练习便能彻底掌握。

　　同时荒诞与割裂之感涌入心头，难以言表的不适感使得沈合紧皱眉头。

　　面板提示：

　　【你获得杂技：弓箭术（大成）】

　　【你获得杂技斩马刀技，能熟练使用刀器】

　　【你获得丰富的厮杀经验】

　　弓箭之术、搏杀经验，斩马刀技，无论是哪一项都是金钱无法买来的。

　　而面板反馈融合的代价只是让自己精神疲惫而已。

　　本以为只是锦上添花，不想年迈的老农竟给自己带来如此惊喜。

　　消化三段陌生记忆抽去了他的精神，沈合只感疲倦不已，困意难挡，不知觉沉沉睡去。

　　---

　　一声惊异至极的询问：“又…又死了？死的谁？”

　　另一个声音回答：

　　“死的老农夫。陈头，是在下失职，在下甘愿做诱饵。”

　　迷迷糊糊之间，屋外传来一阵交谈，沈合立马睁开眼，发现天已蒙蒙亮。

　　祭献面板提示：

　　【活祭献次数+1】

　　屋内，老农的尸体已不见踪影。

　　他顺着交谈之声望去。

　　屋外，身形魁梧高大的陈头背对着屋子和小李。

　　他语气古怪道：“连死三人，好硬的命！

　　这残废乞丐甚是怪异，留他不得，你拉他出去宰了，我亲自去陈家村抓两个诱饵来。”

　　闻言，小李身子一抖，感激道：“多谢陈头，在下誓死追随，愿做牛马。”

　　“你我忠于二少爷便可。”

　　陈头温声道：“我带你混出来，怎会带你混着死？”

　　草屋内，听那陈头命小李杀了自己，沈合本有些紧张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小李终究是普通人，再强能有凶兽强？自己说不定因此有反击的机会。

　　而若是落入凶兽口中，焉有命活？

　　要知道，东方家二少爷要猎杀的是凶兽，而非野兽。

　　---

　　枯黄的初秋杂草随着脚步的前进而倒退。

　　沈合面向地面，被人提着后领往山里去。

　　感受着后背衣裳的大手强劲有力，他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若是和这个小李正面对上，自己纵然得了老农夫三个月的战场搏杀经验也毫无胜算。

　　“呕～死残废，身上竟如此猩臭，果然天生适合做乞丐！”

　　“哎呦，竟然重了不少。”

　　走了百来步，小李开始讥讽：“如你这等畜生，能被我杀死，那是你的荣幸。”

　　沈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计算着二人离开野院的距离。

　　一百米，两百米、五百米。

　　许是觉得嘲讽一个木头似的人毫无乐趣，小李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小李放慢了脚步。

　　“砰！”

　　他把沈合丢到地上。

　　一股恶心的腐肉腥臭味扑鼻而来，沈合知道到地儿了。

　　他迅速翻身，由面朝大地转成面朝天空。

　　纵横交错的枯树枝和小李那浮现兴奋的脸映入视野。

　　小李忍不住皱眉，这臭残废乞丐怎么不像往日那般卑贱的跪地求饶？

　　这样杀起来少了些乐趣啊！

　　若不是巳时快到，怕误了二少爷的大事，怎地也要折磨这臭东西一番，让其痛哭流涕，生不如死。

　　他想着拔出腰间的钢刀，眼神冷漠，嘴角勾起残忍。

　　他举刀。

　　“刺啦！”

　　不待小李挥下刀，一道破布撕裂的声音提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