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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诲奸导淫 (4)

  林璆走至床边含情默默地帮万璐穿上衣物,笑道:“只要跟狗娃一起双宿双栖、永不分离。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并为连理枝,璆儿什么苦都能吃。。但那沈妈妈便有如是大蚂蟥转世那样,不把你吸干是不会松口的。想必奴家的梳拢金及赎身费不会在五百两以下吧?”

  “沈妈妈适才所说正如璆儿猜的几近一致。她说‘仪式的花销及礼金便按一百两,赎身费四百两,凑整五百两。’”万璐皱着眉道:“近年在师门学艺,狗娃炼制了些药丸。估计全数断当至典当铺能有百把两。”

  林璆别过身从旁侧的暗格处拿出一个木盒掀开,露出内里的金银饰物道:“奴家与狗娃已有夫妻之实,若被沈妈妈发觉怕会恼羞成怒将奴家处以浸猪笼之刑罚啊。奴家这几年所得的珠宝赏赐,估摸也值百把两。狗娃亦拿去尽当。若仍有欠缺,望狗娃放下身段,去求助奴家的义父。事关紧要,不宜拖迟……”

  浸猪笼是一种处罚偷情通奸的私刑。如果发现女子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其他男人调情或是女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不正当。一旦被确认为事实,男的就会被乱棒打死,女的就会被放进猪笼扔入河中淹浸至死。

  “公子,您又来了?那金鲤鱼已然给送至逍遥阁,才知您是阁主天地子的高足;老夫初来乍到,多有得罪,敬请原谅啊!”万璐出得群芳阁便是胡里胡涂、顺着大路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忽闻人言,万璐抬头一看才知已走到城北市集的鱼摊处。

  万璐望着眼前这位脸相苍老却长有一对深陷深邃明亮眼珠的摊主,脑中回响起林璆所言:“若仍有欠缺,望狗娃放下身段,去求助奴家的义父。事关紧要,不宜拖迟……”

  刹那间,万璐双膝抵地向摊主行跪拜礼,口中喃喃:“请老汉帮帮在下……”

  摊主得知事情起始后侧头淬得一口唾沫,便愤愤不平大骂着“乌鸦当头过,无灾必有祸;乌鸦枝头叫,坏事要来到!早上出门时便听见那破丧门鸟的粗劣嘶哑声便知道没好事儿,早上就被你半买半骗了条金鲤鱼。

  古人曾言‘生女便是赔钱货,十个闺女九个贼’;果然诚不欺我。还没嫁出去便串通个外人来掏空老夫的棺材本呐?”

  “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老人家且看在璆儿的份上借予在下银子吧。待璆儿赎身后,在下甘愿为您为牛为马。”万璐再次拜伏在地向摊主请求道。

  摊主闻言,往万璐狠狠地白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常言道,爹亲娘亲还不如银子亲。若是把这养老,置棺材的本钱都给你们了,往后谁来养我这老头子啊?”

  万璐听得摊主口气有些许松动,便一脸恳诚地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往后自当是在下与璆儿一并侍奉您。”

  摊主哭丧着脸,长叹一声对着万璐说:“罢了罢了,自当是老头儿前生欠璆儿的,这世便是来还债的!”

  万璐像只鸽子啄食般不住地向老摊主磕头致谢。

  拿出这笔巨资使老摊主心头淌血。他吹胡子瞪眼,右手一扬,对着万璐哼声说道“你须给老夫办妥一件事,否则”“先别说个谢字!这银子可不是白给的,只能是借!每年要按算给老夫利钱。”

  “利钱那是自然要付的。”听摊主把话说到这份上,万璐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色,满心欢喜地说:“莫说老人家要在下办一件事,让办十件在下也答应您!”

  “别尽说托大的话。素闻你师尊天地子乃当朝书法名家,数载前丧妻时为表悲伤之情而写就的《鳏夫贴》更属天下第一。坊间传言此贴用笔挺劲,将精深造诣的笔法,虚实相生、独树一格的结体;加之率意灵动的章法及用墨的饱与枯、字的厚重与轻盈等变化。诸如此类美不胜收,合而为一便成就成举世无匹的字贴。”老摊主讲得兴奋处,情不自禁地拿起木盆边已破开以供买家购回作烤鱼用的竹条,自顾自地在泥地上写就鳏夫贴三字。

  万璐望着摊主矫若惊龙般的字迹,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出于礼貌,他待摊主写完才拱手开口说道:“不知老人家要在下去办什么事?”

  “便是要你去将《鳏夫贴》顺出来。”老摊主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在半空中挥舞的铁锤砸击在万璐的心扉上。摊主望着万璐脸上为难的神色;未待其出言婉拒,咳嗽数声沙哑着说道:“老夫只用作临摹用,不消三个时辰自能物归原主。”

  万璐听得摊主所言,不禁将心中悬起已久的大石轻轻放下;轻吐一口气笑道:“明日是师父七十大寿的好日子,自当结束闭关。届时在下向师父说明事情起末,并问其讨要字帖,定能完您所望。”

  摊主忽然将手中竹条摔落地上,手指戳着万璐的脑门骂道:“呆子,你还想不想给璆儿赎身啦?若是某位老爷过一会儿先缴了礼金,今晚便要将璆儿梳拢。若是让沈妈妈发现璆儿已是失去童贞,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万璐一楞,眼前见到璆儿被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擒住,五花大绑后塞进由网状竹篾扎成猪笼内。在沈妈妈的谩骂声中,装有璆儿的猪笼被掷入淝水内。猪笼一落到水里,四周的冰水便向猪笼里灌。不多时,已水没过顶,璆儿已香消玉殒……

  想及至此万璐双眼一黑,再次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哀求:“请老人家先把钱银借予在下,好让在下去缴付定金。”

  “哼!老实跟你说。老夫与你师尊是从小一起伴随长大的发小。只因对某件事双方争持而引发冲突,断了来往。要天地子搁下老脸把《鳏夫贴》借予老夫,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枉想之举。”说着,摊主将数张会子钱塞入绢包抛到万璐面前厉声道:“这绢包装的是令人嗜睡的药物,你拿这包药去把逍遥阁上下全药了。老夫今晚便去临摹那张《鳏夫贴》。这叠会子钱少说有三百两,全数是你的。”

  “药翻同门,擅自让外人进入本阁书房翻阅乃是大罪。恐怕,恐怕……”万璐双眉拧成疙瘩,左手的大拇指习惯地把放在嘴唇下面来回扫动,犹豫道:“老丈,璆儿是您女儿。性命攸关,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老夫与你前世无恩,今生无怨。会子钱便在你面前,若仍纠结着师门规条冥顽不灵。那便等着璆儿被浸猪笼之时,你再到淝水那给捞尸吧!”

  一提起林璆的生死,万璐的心防便被击得支离破碎。他跪行数步,抱着摊主双脚声泪俱下道:“为了璆儿,在下愿意背这违犯门规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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