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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君子犯义 (2)

  伊凡慢慢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他的身躯好像在微微颤抖,四肢酸痛不堪,双眼紧闭着不想睁开。依稀听到房外李秦和朵朵、花瑶在说着些什么,然后又听到朵朵呜呜咽咽的声音。

  他稍微感受了一下,起码全身是完整的,没有少胳膊少腿。原来自己还活着啊,活着的感觉真好。

  伊凡顿时觉得初中时候学写作文的时候,同学们老喜欢写着:“活着真好,我们拥有青春,拥有年轻的身体,激情四射,追逐梦想,为明天而奋斗。”这些诸如此类的陈腔烂调等等的都是屁话。没有感受过生死,说出来的都只是无病呻吟啊。

  房门被推开,他感觉到有人走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疲倦、酥软的感觉从四肢的皮肉里、骨髓里透出。就感觉全身被掏空,软绵绵、轻飘飘的。他并没有睁开眼,继续感受着黑暗。

  “伊兄别装睡了,知道你已经醒过来啦。就知道你珠子都在眼皮底下贼转着。扬夫子伉俪每天都来给你拔毒换药。李老昨天来看过,见你还处于昏迷之中,说今日午后再来。”李秦在他的耳边用带诱惑的语气轻声说“刚才门外那花大家见你仍昏迷未醒还愁云惨雾的。要不在下去跟她说说‘你这症状是毒质入体,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需要找个黄花闺女给你这个在室男破身,那就自然好啦’说不准还能为伊兄成就一段姻缘呢。”

  “少给我扣屎盆,我是有家室的人,不祸害小姑娘了。”伊凡紧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小爷我好歹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一命,能说句人话嘛。”

  “伤者为大,既然在下的命是伊兄给救的。从今儿起,咱便是生死之交,过命的交情。往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别尽说些煽情的话。小爷这回若要挂了,估计这段时间辛辛苦苦赚的钱就全归你的啦。”伊凡精神不好,没有继续跟李秦开玩笑,忙转移话题道:“给说说……马老爷那个叫老示薿的侍卫呢?”

  “据李老说老侍卫身中了剧毒,肋骨亦断得数条。几大御医用尽平生所学好不容易才保住其性命,但往后武功能不能恢复仍说不准。

  张老作为前任皇城使已被临时召回皇城司主持大局,全力缉凶。一定要将极乐子给逮出来,以血还血!”李秦说着,眼神里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暴戾之气。

  “敢问李公子,我被极乐子击了一掌便失去意识,具体后来是怎样的了?”

  “事情经过是:伊兄吃了大力丸,击杀一众死士;最后把漠北极乐洞的洞主极乐子给吓跑了,还击杀了他的爱徒——雨花子……”

  “说得好像是真似的;你在旁边目睹了吗?小爷怎么觉得到最后,四周就没一个活人的。”伊凡忍痛苦笑。

  “在下一到钱塘门就带着守门将士赶过来救伊兄了。赶到时扬夫子伉俪已守在伊兄身边,可惜便是迟了一步,让极乐子给先跑了。

  伊兄打得还挺惨烈的,你胸前都是抓伤的痕迹、毒血流了一身晕倒在地。

  那有五具尸体,其中两具已经是被浸入了剧毒,咸鱼般的腥臭。一个杀手被捅穿咽喉、一个是被咬断颈部,一个是被啃了两只耳朵后服毒自杀的。皇城司的人看过了现场,认定这三宗命案是伊兄干的。”李秦一旁绘声绘色地重述着,那神情与语气,活活就像是他在中和楼说书一样。

  “沃特?伐克!”伊凡猛然睁开眼挣扎着意欲坐起,谁料触到伤处,痛得龇牙裂嘴又倒在床上“我这自卫还击没落个‘见义勇为奖’,皇城司还打算把我捉去关几天啊?”

  “没有的事,在下世叔已经出来作证;不会让伊兄背劳什子责任。倒是那个极乐子放话说‘伊凡狐不守江湖道义,手段毒辣至极……’

  对了,在下已经把伊兄夜斗极乐子这段编成故事在中和楼上讲了。你这‘伊凡狐’威名已经在杭州城红遍,一日之间有多个类似的称呼。

  比如专门打麻将用鸡胡截胡的‘怪赌一番胡’,太乙武馆擅长百发百中穿心虎爪手的武师‘虎爪易帆虎’,瓦子街卖芝麻糊的姬云大叔都敢叫‘一碗糊’等等。”

  李秦见伊凡精神不济,稍稍停顿了一下:“不和伊兄说笑啦,咱说正事。据在下分析,那枚‘大力丸’很有问题。

  怀疑是和极乐子的毒混合,在你体内起了什么反应。好处是能让你瞬间战力越级提升,坏处便是失去常性、药效过后会脱力导致衰竭,幸亏扬夫子及时赶到,用桃林书院秘制的‘噬嗑丹’将你体内的毒给逼出来,否则说不清会有什么后遗症。”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后传来朵朵的声音“李公子,汪伯又来了。”

  “伊兄,汪伯来了。他是在下世叔家的管事,已经侍候世叔二十余年了。你就勉为其难应付一下吧。”李秦站起抖抖衣摆,向门外走去,领进一个约五、六十岁乔装改扮成商人的太监,面皮白净,没有一点儿胡须。虽有六尺身高,神情却好像一位未出阁的大姑娘。

  “伊公子呐,您可总算是醒来啦。我家主子好生惦记着公子的伤势,让老奴给您送来了些名贵药材给您补补身”。汪伯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一双白皙的手热情地握住伊凡的左手尖声细气地说。

  “呕”伊凡望着汪伯的举止言行,不由想起他原来世界的电视剧上就经常看见太监的形象。如今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不觉一阵恶心干呕。

  “哎呦,伊公子您这是怎么啦。李公子您快给伊公子把脉、施针用药啊。”公公掐起兰花指,扭头向李秦说。

  “呕。”伊凡又一阵干呕,赶紧解释道:“没事……没事,这是失血过多,体内毒素未清尽而致。老伯不用担心,吐啊吐啊自然便会吐习惯的啦。”

  汪伯站起来从袖袋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李秦“李公子,这是我家老爷给您的密函,您请检查封泥印。”

  李秦接过密函,检查泥封完整后拆开,快速阅览了一次,然后走到灯台边将信点燃丢到火盆,待其全部烧毁后说:“烦请汪伯转告世叔,侄儿会尽快去处理。”

  “那请伊凡子好好休息,老奴便先告辞啦。李公子您也请留步,不用送。”汪伯向二人行礼道别。

  李秦极尽礼数送走汪伯,返身而回将房门关好。他俯在伊凡耳边说:“伊兄,在下的世叔来函说:宝石山上的床弩乃是钱塘门上的器械。当日世叔的行踪,是由钱塘门巡视的任鹏飞外泄消息给瓦子巷珍宝铺的当家——穆哈比伊阿果。然后再由穆哈比伊阿果将情报转给其他人,最后引致这场刺杀。穆哈比伊阿果的尸首于昨日晌午在铺内被发现。他前胸肋骨断裂、头颅被割;店内一应财物俱在,应该不是因钱财杀人。这条线已经彻底断了,没法再往上查。”

  “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李公子你家的世叔到底是什么官?怎么会由一个太监来侍候着。”伊凡紧闭双眼,缓缓开口道。

  “额,世叔他授任官禄……”李秦支支吾吾地回答“汪伯曾在宫中任职,犯了过失,被流放出宫,被世叔所收留。”

  伊凡饶有感悟地自言自语道:“李兄的官话好像没读准,估计是光禄大夫吧?起码也是从三品了吧?”

  “对,适才在下一时没念准,世叔便是从一品光禄大夫。”李秦如释重负轻了口气说道。

  “嗨,官儿越当得大,招惹的仇家就越多。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古人诚不欺我!”说罢,伊凡再次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朵朵突然在外大力拍门打断二人的对话。“李公子,不好啦!”

  李秦因话语被突然打断,显得有一丝不满,他皱着眉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朵朵急得快要哭出来,说道:“那个任鹏飞带了一群青皮找上门来啦,说瑶姐弄什么淫秽服饰,要砸了工场和商铺,还想把瑶姐给捉回去!陶先生都快快顶不住啦!”

  “嗨,这狗泼才,咱们不去找他麻烦就已经够烧高香了!还敢到这御赐的宅子里闹事儿!伊兄你多歇会,此等跳梁小丑,在下去去便回。”李秦按住正欲爬起的伊凡,出门拉着朵朵往前院奔去。

  李秦走到前院的时候,只见青砖面撒满铜钱,几个青皮被击倒在地。陶先生被另外几个头上戴着抹胸、丁型裤的痞子贴身拳打脚踢,躲闪得左支右拙,无瑕发出金钱镖。

  “小样儿,看老子不揍死你!”

  “你这穷书生读圣贤书读呆了,敢学人出头!上回金钱镖很厉害是不?给我打折他双手,看以后还敢不敢充富拿铜钱来砸人!”旁边那个穿着铁制明光甲,獐头鼠须的任鹏飞大声叫骂着。

  “住手!任指挥使,枉你是朝廷命官,不看看这是哪?竟然敢纵容一众青皮、地痞在这动手?”李秦大声制止。

  “哟,原来是海宁县开国县男啊。本指挥使接到举报,此处有人假冒花大家伙的名号生产贩卖淫秽衣物。你看,这些人头上的就是证物!你别说这工场是花大家伙开的,她是何等的高贵,何等的纯洁,怎会搞这些不知羞耻的事。来人啊,先把这穷书生的两条胳膊给废了,再进去把东西给全砸啦。”任鹏飞叉着腰,唾沫星子乱喷道。

  “任大人,您老按说不是巡判官,这事要管也是军巡院的事。下官的先祖是先皇御封的英卫王,瘦死的骆驼比马壮。您这样是不是太过火了些?”李秦一脸怒容质问道。

  “对了,刚还有人举报,李公子私拘花大家伙在内宅,本指挥使是前来解救的!来人呐,把李公子给请回总衙候审;你几个到内宅把花大家伙救回都指挥使府上。”任鹏飞指着几个叫唤着“看什么看,说了就是你们几个。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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