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之子？
陆昊的脑袋从未犹如此刻一般清醒。
“莫娘子，你确定？”陆昊擦了擦唇角，确认道。
莫娘子点点头：“奴家此前见到过他的印章，确实是太尉之子沈公子。”
陆昊看着莫娘子哀切的眼神，道：“这……算了，今日天色已晚。”
他顿了一顿，看着莫娘子的眼神变得绝望，只好补充道，“明日，明日本公子来找你，一起去看看彩燕如何了。”
莫娘子下拜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陆昊颔首，走出了包厢朝着外面走去。
门外已经清净了许多，虽有人还在讨论刚才的事情，但是正主已经不在。
陆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歹也是大理寺寺正的侄子，妥妥的关系户，他自己现在也在人家叔叔手下做事，有了不愉快总归是不好的。
不过想到明天要和太尉之子厌恶的人接触，当即就觉的什么寺正之侄不入流了。
陆昊摇了摇头，对着菜牙说道：“你去买点女儿家的脂粉过来。”
菜牙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照着自家少爷所说去做了。
入夜，陆昊到了陆府门口，刚刚撞上了陆安。
“昊儿，你刚才出去了？”陆安问道。
他是一个人，就连长随也没跟着。
陆昊点了点头道：“去听风楼逛了一圈，的确是个雅居。”
陆安听这话倒是没有怀疑，身体涌上疲倦之色，道：“快进去休息吧，明日你们国子监的成绩便要出来了吧。”
陆昊便走边道：“成绩要后天，明日无事，大哥你最近怎么了？”
以往他的事情陆安都会记得很清楚，最近怎么感觉有些错乱了。
陆安没多想道：“咳，可能最近累了，回房休息吧。”
陆昊皱了皱眉，看着陆安的背影有些担忧。
招来刘管家道：“大哥最近时不时地心不在焉，你知道什么？”
老刘也是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不过少爷，最近外面不太平，您还是少出去为好。”老刘语重心长地劝道。
他家少爷就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虽说以前跋扈的性格改了个五成，但是天天下学不是回家而是去外面闲逛，还揽了差事，这怎么看都觉的有点儿缺心眼。
陆昊敷衍地答应道：“知道了知道，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陆昊做了一整晚的梦，梦到自己的王毅从楼上坠下去，一直轮回了几百次。
“少爷，这是新来的厨娘做的糕点，您尝一尝？”刘管家一大早就将一碟芙蓉糕放到了陆昊的手边。
陆安不喜欢甜腻的东西，道：“如果小弟觉得可以就留下吧。”
陆昊尝了一口，并不是想象中的甜，而是苦涩中带着点微甜：“挺不错的，留下来吧。”
甜而不腻，挺好吃的。
陆安点头，早饭也做得让人有胃口。
陆昊眼尖，瞅到了大哥腰间一个不属于陆家的饰物，贼兮兮道：“大哥，最近春风吹得紧，桃花开的挺多啊。”
“咳咳，你胡说些什么。”陆安被陆昊的话噎到了，咳嗽几声说道。
“我吃完了，先去学院。”陆安说完便走，丝毫不给陆昊说话的机会。
陆昊啧了两声，说道：“老刘，我也先走了。”
陆昊带着菜牙，来到了永昌坊，这是一个破旧的贫民窟，屋子破败，散发着一股霉味。
“莫娘子来了吗？”陆昊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一个女子。
菜牙道：“少爷，要不奴才先去听风楼问问？”
陆昊点头：“好。”
这话刚说完，一个圆球滚到了陆昊的脚边，脏兮兮的小孩子跑了过来，蹲下来捡球仰头看着陆昊。
水灵灵的大眼睛让陆昊心口一动，从怀中掏出了两颗糖果。
这孩子倒是不认生。
“吃糖吗？”陆昊伸出手。
小孩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走了糖，然后抱着球跑远了。
“想不到陆公子也有一颗天真之心。”蓦然，从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昊站起身来转过头：“莫娘子。”
看了眼莫娘子身后女子，陆昊道：“既然人到了，莫娘子就带本公子去找找那位姑娘吧。”
“是。”
陆昊微微冷着脸，菜牙跟在陆昊左侧，小声道：“奴才并没有告诉莫娘子公子姓陆。”
朝着永昌坊走去，路上坑坑洼洼十分难走。
陆昊嫌弃地撩起了裤子，一脚一个坑。
莫娘子似乎十分熟练，没有丝毫的厌恶。
“陆公子，到了。”莫娘子看陆昊心不在焉的样子提醒道。
眼前算得上砖瓦房，虽然瓦片掉落了许多，但比起周围的房屋来说显然是高了几个层次。
“砰砰砰！”
“小贱人你给老子滚出来！”
“别以为你不出来老子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信不信老子打死这小子。”
“他是你的儿子啊，虎毒不食子，你……”
“哼！我的儿子，你一个姬子说不定是谁的孽种！”
顿时，孩童的哭闹声，砸门声，女人的呜咽声，男人的唾骂声响成一团。
莫娘子顿时脸色惨败，看向陆昊，哀求道：“公子，快救救彩燕吧，她身子虚弱受不得打骂。”
“还有彩燕的孩子，才五岁啊。”
陆昊咬紧牙关，周围的人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菜牙，你去拦住那个畜生！”
菜牙自从进了陆府，跟着家丁们训练过，身上也有一点功夫。
男人被菜牙拦住，气恼道：“你们是谁，你就是这个贱人的小白脸？”
女人梨花带雨地抱着孩童，躲进了莫娘子的怀抱中。
孩子不声不响，只是面色微微苍白，手中还捏着东西。
“小孩儿。”陆昊揉了揉孩子的头，这孩子就是刚才他给两颗糖的孩子。
男人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走路起来一跛一跛，显然是个瘸子。
“你们是什么人？”他看着陆昊，突然笑了一声，“怎么，这小子是你的新欢好。行啊，把钱留下，玩多久随你。”
彩燕面色青白，被气的发抖。
莫娘子脾气上来，喝骂道：“她是你的妻子，给你生了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对她！”
男人冷哼一声：“儿子，谁他妈能保证他是我儿子，千人枕万人尝的货儿。”
陆昊早在男人出声之时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拉过小孩蒙住了他的耳朵。
“瞧这护犊子的样子，呵。”男人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陆昊知道这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道：“我会带他们离开。”
听闻这话男人一蹦三尺高：“你想得美！”
他还要靠着这女人卖身来钱给他买酒喝，怎么可能把人给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