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脚步匆匆,陆砚心中强压担忧和愤怒,双手在宽大的袖袍中紧握成了拳头。
李宣见此,心中思索了一瞬,走到杨应面前,道:“我家小弟喝醉了酒怕是无法控制,大人能否先带人让我去找找他?”
杨应推拒:“这位公子放心,韩公子有丫鬟伺候不会有事。”
后面有人又乐呵呵地接了一句:“怕是现在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吧。”
李宣这回事深切感受到了在这慈县果真是龙也压不住地头蛇,他看了眼陆砚,抿唇道:“诸位有所不知,我那弟弟喝了酒便跟换了个人似的……”
众人穿过雕栏玉砌的走廊,开满鲜花丛郁的院落,直到来到了一处厢房内。
李宣沉下眸子中的深色,不知道陆昊究竟有没有成功。
厢房内传来一阵让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心中有数的几人面上浮现了几丝得意之色,杨应揣摩了一下陆砚的心思,说道:“陆大人,您说我们要不要进去?”
心中则在暗骂张豪那家伙,说好了不要假戏真做,现在他是真的彻彻底底得罪了陆巡抚。
“管教杨府下人的事情不应该是杨县令来,问我家大人作甚?”身旁传来一个女声,他们转头看去,正是没有换衣服的陆夫人。
杨应头上充血:“陆夫人,你,你怎会在这儿?”
陆夫人笑道:“杨大人,这话你还是好好去问问府上的侍女,说是给我拿衣服去了,结果我等了许久都没有过来。”
她给了夫君一个放心的神色。
厢房内的靡靡之音还在响,外面的众人脸色各异。
陆砚眼中也不禁泄露了一丝幸灾乐祸:“看来杨大人还是该管教府中下人。”
杨应愤懑不堪,尤其失败了又在陆砚面前丢了面子,一脚踹开了房门,各种情景被他们看得正着。
李宣嘴角微勾。
其中有宾客不禁惊呼出声:“这不是杨夫人的贴身丫鬟,带陆夫人过来的婢女么?”
又有人道:“这是……张公子,杨夫人的弟弟。”
个个心中猜测,不知道杨应的妻弟是如何跟姐姐的婢女厮混在一块儿,更何况这个婢女已经是杨府中人,而且按照杨应的好色程度,府中的女子都被染指的七七八八了,这个婢女能逃出去?
杨应的脸色好不精彩,青白交加。
张豪这个混账东西!
他面目狰狞地喊来小厮,将这对狗男女拉开用冷水泼醒。
空气中的甜香已经散尽,但瞧着两人神志不清的模样杨应也清楚是遭了暗算,阴冷道:“陆夫人好手段!”
他命人把两人抬了下去关进柴房,至于后面是生是死暂且不提。
陆砚嗤笑一声:“杨大人管教不严倒是本官夫人的错处?”
两人相视,火花噼里啪啦。
“不好了老爷,韩公子跌进荷花池了。”
陆夫人抓着陆砚的手骤然一紧,那孩子……不知是否离家太久,她总觉得很像昊儿那孩子。
陆昊摔进了荷花池,自由且欢快地游了两圈后见小厮也跳了下来,连忙喝了几口水然后憋气。
“韩公子,韩公子,快醒醒,奴才已经把大夫请来了。”小厮十分着急,他是杨应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这个人傻钱多的公子哥儿在大人心目中的分量。
陆昊吐了几口水,咳嗽起来,眼睛十分迷茫。
小厮松了一口气,大部队也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杨应三步并一步过去,十分担忧道:“韩公子,你身体如何了?”说完,他瞪了那小厮一眼,“快把韩公子抬到厢房中去。”
说着,他的面色变了一变,朝着陆砚道:“如今府中有事,就不留陆大人及众位了。”
这事下了逐客令,即便是想要打听消息的也只能先告辞了。
李宣和暗卫则是跟着去了厢房,他们之前说好了如何行动,却没想到陆昊竟然跳进了荷花池中。
几人迅速地把陆昊抬进了最偏的一间厢房内,那里的设施是最好的。
大夫上前把了脉,杨应急匆匆地问道:“韩公子如何了?”
大夫道:“大人不必担心,这位公子醉酒跌入了荷花池中呛了几口水,并无性命之碍,不过倒是可能染上风寒,老夫暂且开上几副药,喝上几日便无事了。”
杨应看了管家一眼:“还不去送送大夫。”
他焦急的神色被李宣看在眼里,朝着面瘫脸使了个眼色,对方便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杨应的注意力全在床上的韩公子身上,现在这时候万万能不能出什么差错。
李宣道:“杨大人若有事先去忙吧,小弟只要修养便可。”
杨应道:“那就拜托这位公子了。”
他想了想,找来两个婢女吩咐道:“好好照料这两位公子。”
等到杨应走后,李宣将二人大发出去。
陆昊这才睁开眼睛,笑道:“他还怕你要害我,特意留了人。”
李宣笑了笑,谈及之前的事情,严肃了许多:“刚才没有让人怀疑?”
陆昊摇摇头:“现在没有,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李宣想了想:“赫将军他们不日便要到达慈县,我们需得早些拿到杨应的罪状,否则那些人……”
他不说陆昊也明白。
只是现在时间太紧,前有瘟疫,后有朝中之人里应外合,两人如同夹心饼干一样,说不准哪天功亏一篑。
“那姑娘和张豪怎么样了?”陆昊问道,他们想要算计自家老娘,他就让他们尝尝后果。
李宣倒是深深地看了陆昊一眼,道:“清儿被发卖出去,至于张豪,毕竟是杨夫人的弟弟,教训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陆昊也不纠结,在这个时代就是任命如同草芥,清儿参与进去也就代表了他是杨应一方,若是她之前心软一下说不定陆昊还会因为一分同情让她有个自由体面的下场。
“杨应是只老狐狸,和上面人有来往不会那么容易,说不定来往的书信都被烧了。”陆昊说道。
李宣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说道:“雁过不可能无痕,有心之下必定能查的蛛丝马迹,你找借口在府中多留几日,我会想办法。”
两人有了一致的目标,暂且也不讨论,将两个丫鬟叫了进来。
恰巧这时,杨应也回来了,身上还带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是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