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绷着笑脸，三位小丫鬟还在，他还不能崩。
李宣看陆昊一个人吹的那么厉害，也没说话，坐在一旁开始观察起曲水流觞来了。
曲水流觞原本是人们举行祓禊（fuxi）仪式之后，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意为除去灾祸不吉。
被慈县县令放在了如今的生辰宴上，倒是多了三分的俗气。
陆昊打趣道：“恐怕大哥也没见到过这么大场面的宴会吧。”
朝内国库空虚，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铺张放肆，更何况宫中人更是以身作则，李宣的确是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宴会。
即便大臣们邀请的宴会，也是朴实无华，力求皇帝陛下能知道自己的两袖清风。
李宣道：“小弟见过？”
斜睨的眼神带了一丝趣味。
陆昊瞬间闭上了嘴巴。
很快，杨应带着几人从外头进来了，脸上喜气洋洋，身旁的夫人穿着大红色的衣裙，年龄也不过三十多岁，然而看上去十分憔悴。
陆昊心中了然，这人应该是杨应的正室，不过杨应这老色鬼恐怕府里藏了不少人，这正室也拿捏不了。
“感谢各位来参加内人的生辰宴，大家吃好喝好别客气。”杨应笑着说了一些场面话，而后将目光对向了陆砚。
他想要从陆砚手里得到些东西，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威胁利诱，这陆砚就是不松口。
原本今日想要通过陆夫人来逼迫陆砚，只是现在两人根本就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不过也不急于一时，这整整一天呢，他还不信陆夫人没个单独走走的机会。
杨应笑吟吟地，没有坐到主位上，反而来到了陆昊的身边。
管家已经把这小子的背景告诉他了，若是能搭上这小子的船，泼天权势指日可待！
“韩公子，怎么样？”杨应笑问道，亲手给陆昊斟满了酒。
陆昊挑眉，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真的想笑，不去巴结太子反而来巴结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陆昊渐渐地也来了状态，拿出了刚开始的纨绔公子的气势，“大气，就是缺了点儿东西。”
杨应呵呵一笑，索性在一边坐了下来：“公子还要些什么，杨某有的自然不会吝啬。”
陆昊道：“本公子算是见惯了大场面，这曲水流觞也见识过了，就是没有瞧过所谓的酒池肉林，不知道杨大人有没有看到过？”
杨应微一蹙眉，瞬间脸色恢复了笑意：“这，倒是没有。”
陆昊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这老贼怀疑了？
杨应道：“不过公子喜欢，杨某可以勉力一试。”
陆昊放下心来：“这有什么，到时候本公子也会出一份力。对了，闲话不说了，本公子来之前也不知道是杨夫人的生辰，礼物没准备，所以这区区心意杨大人就不要再推辞了，毕竟来这个小县城本公子带的东西也不多。”
盒子古朴，外面嵌了一颗色泽明亮，如一个婴儿般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盒子里面则是装满了用黄金制造的饰品，无论是簪子还是耳环，皆是做工精致。
陆昊的手笔很大，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他的，但在杨应的眼里，这位韩公子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形象。
他们还没合作呢，就给他送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真的合作了，恐怕被他骗了还要给他数钱。
这么一想，杨应看着陆昊的笑容，都觉得他憨厚可爱。
原本是来防着后面两位，现在看来这位韩公子说的的确不错，是两个木讷的性子。
“两位公子也别客气，这些都是吃食，慢慢吃，若是不够尽管叫小厮们去拿。”杨应变得十分热情。
李宣点头不语。
暗卫面瘫脸更是浑身散发冷气，他不喜欢和人有接触。
杨应也不在乎，他只是看在韩公子的面子上招呼两声罢了。
陆昊笑眯眯地拉过杨应：“他们两个又不是没手脚，自己会吃。杨大人，本公子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不知道你可有时间。当然，我们可以明天说。”
“当然有，当然有。”杨应迫不及待道，“不如三位公子今日就歇在府内，虽然比不得京都的精致大气，但也能勉强下榻，还希望三位不要客气。”
陆昊无所谓道：“能睡就行，杨大人你不用管我们，那些客人们也等不及了。”
离得远的一些人目光更是诧异，他们不明白杨应为何会对一个面生的小白脸那么讨好。
陆昊等到杨应走远了，并把他的人招呼走了，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
“这父母官还真是厉害，怕是剥削了不少民脂民膏。”连酒池肉林都能弄出来，钱不会少。
面瘫脸一旁冰冷道：“卷宗上有记载，慈县周边经常会有无头案发生，杨应上任三十年，这个案子从未解决过，一直上报的是山贼所为。”
陆昊道：“看来是这人贼喊捉贼。”
李宣道：“杨应这边不能放掉，然而杨县那边的瘟疫也是刻不容缓。”
两边都十分棘手，同样刻不容缓，也同样是不能短时间就能解决。
陆昊急道：“这样，你们去杨县，把瘟疫的源头调查出来，再传书给我，我把方子给你们，如何？”
他爹娘还在这里，他并不放心。
李宣却是拒绝：“你医术了得，更应该去杨县。”
他停顿道：“更何况……”
突然，他眼角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形，连忙提醒陆昊：“他们行动了，陆夫人单独和丫鬟出去了。”
陆砚一脸严肃地看着杨应，他知道这老小子不怀好意，原本是不想来这什么劳什子宴会的，但是夫人说了，若是不去，怕是明日就要传出谣言，慈县巡抚和县令不和之类的话来。
“陆大人，见谅见谅，之前是下官不对，原谅则个。”杨应拿着酒杯抱歉道。
陆砚没有喝，冷着脸道：“不用说这种话，你我心里都懂！”
杨应微微一下，看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员外之子醉醺醺地抱着一个侍女出去了，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很快就藏到了深处：“是是是，陆大人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