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阁,是怀县最亮丽的风景线。
每当夜幕降临,便又许许多多的男子去红粉阁听乐看曲,吟诗作对,希望能和自己看上的姑娘秉烛夜谈。
自然,红粉阁这样日进斗金的地方,后面的靠山也是大人物。
外面的灯笼随风摇摆,门前的客人游织不停。
“陆大人以为如何?红粉阁乃是销金窟,里面一掷千金的人不少,当然,里面的姑娘们也不会让他们失望。”张瑾边说边观察陆昊的脸色,却见青涩的脸上是岿然不动,这让张瑾心中一跳,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惧意。
“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几多狎客看无厌,一辈舞童功不到。星眸顾指精神峭。罗袖迎风身段小。而今长大懒婆娑,只要千金酬一笑。”
阁楼里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里面夹杂了暧昧的气息。
兆文笑着说道:“陆公子好文采。”
“雕虫小技耳。”陆昊微微一笑,柳大大的诗词能不好吗?
张瑾忽然觉得陆昊其实并不像自己手中的那些资料一般,强颜欢笑道:“公子真是谦虚,咱家在三楼要了房间,请。”
陆昊摇了摇扇子,跟随这老鸨走了上去。
“三位大爷可算是来巧了日子。”老鸨笑眯眯地说道,“今晚是妍娘的头日,若是三位爷舍得银子,便是美人抱怀,春风一度了。”
陆昊笑道:“妍娘?这名字不错,想来人如其名。”
“禁华深锁清妍,香满架、风梳露浴。”老鸨媚眼如丝地看向陆昊,“公子觉得如何?”
陆昊哈哈大笑:“很不错,有才华。”
三人席地而坐,转头便能瞧见楼下的情景。
“那么,奴家就等着三位的好消息了。”老鸨告辞,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
秦悍没有来过青楼,但是丝毫不怯。
兆文做了个手势:“陆大人坐,这个位置虽说比不得红粉阁独一无二的灵霄包厢,但也能看见楼下的情况。”
陆昊坐在靠窗的位置,的确,能把楼下看的一清二楚。
“今日可是妍娘的好日子,不知道陆大人可有兴趣?”张瑾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神色。
陆昊心中腹诽,您老都不算是男人了,还对这个感兴趣。
摇了摇头,说道:“对美人有欣赏,但也只是欣赏罢了。”
张瑾道:“陆大人真是洁身自好啊。”
三人席地而坐,很快,那个被称作“妍娘”的人抱着琵琶款款而出,只露出了一双含着盈盈秋水的的眸子。
抬头望了一眼,陆昊不知为何竟然觉得二人的距离十分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虽说面上毫无异色,回过神来心中却是如同擂鼓。
而在楼下,妍娘清丽的声音开始吟唱,手中的琵琶也默契地和声。
一曲终了,回味无穷。
兆文赞叹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才情竟然十分了得!”
“兆大人也有兴趣?”陆昊问道,茶水放到嘴边,一饮而尽,勉强将心中的热意浇灭。
张瑾眼珠一转,这个“也”字就很巧妙啊。
“陆公子也是有才情的人,若是妍娘有幸,二人秉烛夜谈,岂不是一桩美事?”张瑾试探说道。
陆昊眼尾掠过张瑾谄媚的笑脸,不在意地道:“美人自然是要留给懂她的人,本公子还是肤浅了一些。兆大人不若看看那人是谁?”
兆文心中一跳,觉得那人十分熟悉。
“小娘子今日必定是我的。”穿着骚包的男人手中拿了一把折扇,左右两个侍卫紧张地保护着踉踉跄跄的公子,防止他被摔倒。
可是猝不及防,这位高贵的公子哥还是被摔了一跤,看客们连看姑娘都不顾了,待看清那位公子是何人,连忙屏气,生怕惊扰了对方。
“原来是兆公子。”张瑾幸灾乐祸地看了兆文一眼。
兆和盛觉得天旋地转,但是前面的小娘子更加吸引人,什么价高者得,那对于他都不是事儿。
为美人一掷千金的事情都不知道干了几回了。
“妍娘,本公子,本公子出一千两!”兆文趴在地上抬头竖起了食指,嘿嘿笑着说道,不算俊俏的脸上流下了口水。
众人鸦雀无声,没有反抗。
老鸨抬头看了看,见没人出声,连忙说道:“兆公子今日如此捧,那妍娘便是您的了。”
兆文心中怒骂,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张瑾,狠狠一瞪。
张瑾咳嗽两声,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和兆文坐在一艘船上。
“犬子无状,让大人看笑话了。”兆文不禁把自己儿子和陆昊对比,说实话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自己儿子那就是被人踩到地上的角色。
可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
陆昊坐了下来:“无妨,兆公子性情中人。本公子倒也想结交一二。除了花魁,不知这红粉阁还有别的?”
刚才的躁动已经全然消失,陆昊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兆文连忙到了一杯茶,送到陆昊手边:“这位妍娘就应该是陆大人的,犬子喝醉了酒,本官这就命人将他送回去。”
“不必,我也不喜欢夺人所好,到是兆公子,不若将他叫上来一同欣赏?”陆昊看见兆文眼中的不乐意,装作喝茶的样子掩盖了眼中的笑意,“难道兆大人舍不得兆公子与陆某这种人相交?”
“岂敢岂敢,陆大人是青年才俊,犬子三生有幸才能与陆大人认识一二。”兆文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将他那个不孝子喊上来。
“谁,谁敢在本公子面前坐着?”兆和盛嘟嘟哝哝地说着,眼前的人却还一晃一晃,让他心中更为光火。
“说你们呢,聋了?你们两个,去把他们给本公子揍一顿!”
兆文听着儿子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心中也是怒意横生。
两个奴才战战兢兢地提醒自家公子:“那是,那是老爷,少爷您喝醉了。”
“我,本公子才没醉。我爹怎么回来红粉阁,他去陪什么督战官了,本公子上次听见他和张瑾一块儿喝茶,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张瑾一个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