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战
没有经历过实战,唐冲即便有过一炮击沉葡萄牙商船的战绩,那也不过是躲在电脑后面玩游戏一般的操作。
所以当视线中出现了金属反光的时候,即便唐冲的大脑中已经意识到了那是对方的火炮,也立刻意识到了对方下一秒会开炮,手上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砰’‘砰’‘砰’的火炮声几乎与火光同时出现,三艘软帆船瞬间投射出了数十发炮弹,在发现那三条软帆船的时候,双方实际的距离也就在三五百米的样子,所以几乎是瞬间唐冲和萧清菡的这艘游艇便被对方火力完全覆盖。
好在这个时代的舰炮还只能近距离直射,而唐冲的游艇又在朝着对方航行,被弹面很小,加上前进时的颠簸,使得这一轮火炮并没有打到游艇上。
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声响,换做萧清菡的巴雷特重狙反击,由于双方并不远,所以萧清菡并没有进行精确射击,反倒是尽快打空弹夹,在短时间内给予对方最大的火力输出。
耳机里传来了梁涛的声音:“是那些软帆船开火了吗?发信号弹,我马上调转船头支援你们。”
“不用管我们,关闭战舰上所有舱室门,小心那些雇佣兵作乱。”萧清菡的声音有些急切,不过很明显她关心的并不是自己这边的战斗,而是担心这三艘混入编队的软帆船是被内鬼引来的。
梁涛明显没有考虑这些问题,反倒是已经换岗去睡觉的刘驰被炮声吵醒,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放心,我会让那些雇佣兵在舱室内等待命令,我们会立刻关闭所有舱室,尽快去支援你们,你们也不要逞强,加快速度拉开距离之后再考虑还击的问题。”
萧清菡回应的枪声再次响起,很明显在确定了战舰的安全之后,她并不打算按照刘驰的要求拉开距离后再还击。
‘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随之而来是不远处软帆船上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这个时候唐冲已经驾驶着游艇与那三艘帆船拉开了距离,躲在对方侧弦火力的射击死角,唐冲这才放缓了游艇的速度,匆匆跑到向了船首。
“媳妇,你来开船,我用重机枪教训他们。”
萧清菡的枪声停了,虽然没有回应唐冲,但是很明显游艇开始再次调转前进的方向,这说明萧清菡已经在飞桥上的驾驶位接手了游艇的控制。
同样是12.7毫米的口径,重机枪却有着射速上的绝对优势。夹杂了曳光弹和穿甲燃烧弹,很快船首便出现了子弹的曳光轨迹,下一刻便是一阵火光从帆船上亮起。
和萧清菡一样,唐冲也选择了攻击第一艘船,暂时放过了后面的两艘软帆船。
这场突袭明显是有预谋的,所以在萧清菡提醒梁涛和刘驰注意船上雇佣兵的时候,唐冲也意识到了编队中存在着对方密探的可能,因此杀鸡儆猴之后还是要尽可能的去俘虏对方,才有机会得到真相。
一个弹链250发子弹很快便被打空,船首上到处都是弹壳和弹链,战果也非常明显,那艘帆船已经被唐冲发射的穿甲燃烧弹引燃了船上的火药,几声爆炸之后,整艘船便开始倾斜,没多久船上幸存的水手便纷纷跳入海水中,眼看着那艘船下沉。
另外两艘软帆船挂起了白旗,唐冲并没有让萧清菡立刻操作游艇靠过去,而是朝着那三艘软帆船的方向发射一颗照明弹,将整个海面照亮之后,这才让萧清菡继续蛇形机动,围着剩下两艘船的同时用扩音器喊话,让对方所有船员站到甲板上去。
远处战舰还没来得及掉头,没有充足的人手之前,唐冲也不打算登上那两艘帆船去俘虏对方,所以搜救海面上那艘沉船的幸存者只能由剩余两艘软帆船上的水手来完成,不过有着照明弹的光亮,唐冲也不担心那些水手会趁着黑夜划着救生艇逃跑。
海面上的炮声已经惊动了整个编队的商船,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在夜里发生战斗,因此在照明弹升空之后,看清楚了海面上的狼藉,那些海商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派遣小船过来帮忙。
由于时代和技术限制,这个时代几乎不会发生夜战,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借着唐冲发射的照明弹的光亮,派遣一些小船过来跳帮就可以抢占剩下的两艘帆船。
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唐冲也看清楚了剩下两艘船的全貌。挂着西班牙旗,外观是标准的风帆盖伦船,短时间之内不清楚对方的吨位,不过对比自己这艘24米长的游艇,还是能够大概看出这两艘帆船的长度不会超过40米。
简单估算了一下两艘船上水手的数量,唐冲这才让萧清菡将游艇开到两艘船的附近,并且先是用换好弹链的重机枪对着海面打了个短点射,算是给对方一个警告,这才让萧清菡和对方船长喊话交流。
萧清菡站在飞桥上和对方说了几句,随后便在通讯器里说道:“他们是西班牙人,说是要去日本进行贸易,在路上打劫了一艘商船,得到了咱们编队的消息,这才追过来的。”
“这家伙不老实啊!都混进咱们的编队了,怎么可能是去日本,要不要再打一个短点射。”唐冲有些不满,准备再开两枪吓唬吓唬对方,却没想到萧清菡直接否决了唐冲的想法。
“不用了,我觉得他们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他们要是从日本追过来的,以他们的船速应该早就追上咱们了。再说海上通讯也不方便,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跟在咱们后面,那样的话咱们应该早就发现他们了。”
萧清菡刚说完她的猜测,耳机里便传来了刘驰的声音:“我觉得弟妹说的有道理,如果对方是从日本追过来的,他们就应该知道咱们的信息,凭他们三艘船的实力,应该不会敢来挑战我们。”
唐冲还是有些不信:“人家夜里追过来,而且看见咱们的游艇就敢齐射,说明他们明显是有准备的,说不准就是打算借着夜色跑到咱们战舰附近,直接跳帮夺船呢!”
“不会的,他们真要是知道咱们的消息,应该能知道咱们战舰的防护能力,毕竟是在长崎开放参观了三天,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的战舰是由钢铁打造的,就他们的火炮威力,近距离也打不穿咱们的装甲,也没有能力打开战舰上的任何舱室,拿什么跳帮。”
刘驰的说辞倒是让唐冲不得不认可,说起来要是没有这方面的自信,唐冲也不敢放任20名雇佣兵居住在战舰上。
想了想,唐冲说道:“现在咱们俘虏了他们,剩下两艘船和船上的货物应该算是咱们的战利品了吧!”
刘驰没有回应,萧清菡站在飞桥上对着唐冲微微一笑:“让咱们的雇佣兵出动吧!登上那两艘船去控制他们,只要收缴了武器,让他们的水手把船开到松江府也是件好事,这两艘船应该挺值钱的。”
梁涛的突然兴奋的插了一嘴说道:“我听那帮海商说过,他们一艘福船最便宜的也要几千两银子,这种风帆盖伦船是有价无市,卖给海商怎么也能值个上万两吧!”
唐冲嘿嘿一笑:“这么说,咱们是发财了啊!两艘盖伦船,船上肯定还有货物吧!那些火炮和火枪什么的应该也能卖不少钱,哥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不在乎钱了!”
哥俩正在通讯频道里胡侃,那边杨桐和一众海商已经带着自家的水手划着小船到了附近,眼看着现场局势已经稳定,杨桐和几个海商纷纷向唐冲拱手表示感谢。
毕竟是一个编队回航,如果这次没有唐冲等人护航,他们的船在海上要是遇到了西班牙人的这种盖伦船,不说是三艘了,哪怕只有一艘,也能轻松俘获他们的商船。
人家每艘盖伦船上最少也列装了二三十门火炮,而他们这些商船上有一两门就已经算是大户了,很多船上最多只有几只支鸟铳,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如今看到了这样的战绩,杨桐的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策是明智的,而且他也暗自做了打算,准备回到松江府之后,把所有消息都告诉主家,让主家一定要拉拢好唐冲四人。
他刚才在船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唐冲船上的曳光弹轨迹,靠近这边的时候又看见了唐冲打在水面上的短点射。虽然不清楚唐冲的火铳为什么能够连发,但是他们很清楚这样一支连发火铳也能装备到他的船上。
不管人家会不会卖给自己一支,就算是派过来一个人跟随自己出海,以后自家的商船也能在海面上横着走,再也不用担心遇上海盗和夷人的大船了。
想到这里杨桐赶忙吩咐自己的水手帮忙控制两艘盖伦船上的水手,甚至自己也亲自拎着一把倭刀登上了其中一艘盖伦船,一边监督着那些水手交出武器,一边检查着船上的货物,禁止自家水手和其他海商的水手暗中偷走船上的任何东西。
其他海商们也有着类似的想法,一个个约束着自己水手帮忙的同时,几个海商当场还开始给船上的货物进行了估价。
看着眼前一群热心帮忙的海商,唐冲和萧清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趁着照明弹还没有熄灭,准备好第二发照明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