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感动的徐光启
徐光启已经沉迷到了眼前这艘战舰带来的全新知识之中,心里正有交好之心,想着如果和眼前四个年轻人搞好关系,人家还能继续教他新知识,所以对于萧清菡的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说起来他的身份也没有萧清菡想象中的那么好用,虽然徐光启在历史留名,等崇祯登基之后也会重新启用他,可眼前所在毕竟是大明官府管理薄弱的崇明岛,那些流民又哪里会认得他。
管理码头的小吏倒是对他比较尊重,不过也都是表面客气而已,很明显这种早已被抛弃的地方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体系,相比之下,开着三艘战舰的唐冲等人和那两艘船上的西班牙人反倒是更有威慑力。
西班牙人的表现一直很顺从,一方面他们亲眼看到了唐冲用一支奇怪的火枪击沉了他们一艘船,武力方面他们不认为自己还有反抗的机会。
另一方面也是唐冲等人并没有对他们提出过分的要求,从被俘虏开始,他们也只不过按照要求继续操控着自己的帆船跟随,并没有接到唐冲等人任何命令。
说起来这就是人心的猜疑,越是不去管理,那些西班牙人反倒越是心里没底。一艘小船尚且轻松击沉他们的帆船,换成一艘比他们最大的战舰还要大的钢铁大船,哪怕没有在他们眼前开炮,他们自己就能脑补出开火的画面。
而当船队进入松江府之后,他们从葡萄牙雇佣兵那里获得了更多消息,他们也就越发的不敢有任何异动了。
有着二十名雇佣兵的护卫,唐冲和萧清菡陪同徐光启一起走下战舰,在一个负责管理码头的小吏引领下,一行人很快便见到了地契上所谓的五百亩土地。
不说唐冲和萧清菡有什么想法,即便是深知那些同僚德行的徐光启也差点拔光了自己的胡子。
整整五百亩的土地,其中三百亩会在落潮时短暂出现在三人面前,而其余二百亩则被江水分割成了大小十几个露出水面的沙丘。
唐冲挠了挠头,忍不住打开对讲问了一句:“刘哥,这五百亩地的钱给了没有?”
通讯频道里的刘驰显然也用高倍望远镜看到了唐冲这边的情况,轻咳了一声回道:“还没有呢,送地契的人只说让我们抽时间给送过去就行,没说价格。”
唐冲正要骂娘,萧清菡却忽然笑着说道:“等再去松江府,咱们就按照上等田的价格付款吧!”
唐冲瞥了一眼萧清菡,发现她并没有怒极而笑的样子,反倒是笑的很自然,一时间有些不解,倒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说起来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土地时,唐冲的心里也是升起了怒火的,要不是考虑到四个人暂时还不能和大明翻脸,说不准就要开着战舰去炮击松江府了。
如今看到萧清菡没有愤怒,心里的怒火也瞬间消散,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些,毕竟这土地算起来也不是自己要买的,本来就是双方一个金钱交易的由头,倒也没必要太过较真。
徐光启看着身边的年轻夫妻没有愤怒,心绪不由得紧绷了起来,一边愤恨松江那些官僚胡闹,一边又担心起了身边这对夫妻会因此而迁怒松江府的百姓,真要是发生了冲突,怕是要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小心观察着唐冲和萧清菡,见两人很自然的和小吏进行土地交接,唐冲甚至还按照萧清菡的指示给了小吏二两银子,双方客客气气的交流着,一时间徐光启又有些茫然了。
大明的官吏虽然腐烂了,可是当这种腐烂产生的规则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之后,只要遵守这样的规则,办起事情来也并不算困难。
一个被发配到崇明岛上的小吏又哪里有机会收银子,如今来了两个年轻人出手就是二两,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询问了一些崇明岛的事情,小吏自然要讨好两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很快便将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或许是给了钱的缘故,小吏甚至还给出了一些方案,当着徐光启的面传授了唐冲和萧清菡如何占据其他露出水面的沙洲,他会如何帮忙上报。
按照他的说法,倒不是能占多大便宜,却可以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将那些沉在水下的土地置换成露出水面的沙洲,说起来只是比全在水下要好看一些。
徐光启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也看出了唐冲和萧清菡真的不太在意这五百亩土地,所以这会儿他反倒是关心起了两人的下一步计划。
“这土地方面的问题老夫或许能帮上忙,在这松江府的地界上,老夫还算有些薄面,要是二位不着急的话,待老夫返回松江之后,倒是可以帮二位说项一二,总归是能讨要一些沙洲出来,只是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耕种,不知二位又该如何推广红薯和土豆。”
萧清菡笑着说道:“徐老放心,这推广土豆和红薯的事情并不需要放在这边,我们完全可以去和松江的地主们进行合作,让他们用自家土地耕种红薯和土豆,然后从其他地方购买粮食与他们置换便是,等他们发现红薯和土豆的产量比粮食还高的时候,想来他们自己便会耕种了。”
徐光启点了点头,这种外地购粮置换的法子倒是能快速推广种植,那些地主都是趋利之辈,有了高产量的粮食,又能获利,一两年之后说不定人家自己就开始种土豆和红薯了。
法子没有什么新奇的,只不过前期投入却是不小,徐光启也看出了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是真心想要推广高产量的粮食,心里有些感动,便忍不住开口说道:“老夫家中虽无太多钱财,却也愿意助二位一臂之力,待老夫返回松江便去信几位好友,以老夫薄面,相信也能筹集一些银钱来做这件事,老夫也在这里代大明百姓谢过二位。”
唐冲和萧清菡面面相觑,通讯频道里梁涛却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老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冲和萧清菡立刻反应过来,赶忙开口说道:“我们钱财还够用,徐老您也听说过,我们在长崎赚了十多万两银子,后续还要在松江出售参观门票,想来也能赚取不少银钱,应该够用了,倒是不用徐老去筹集了。”
徐光启微微一愣,唐冲却是赶忙打着哈哈说道:“徐老放心,我们是真心要推广这两种高产作物的。毕竟我等族人已经离开了华夏数百年,未曾给大明缴纳过一分赋税。如今大明肯接纳我等海外难民居住,自然该是我们回馈大明的时候了。”
萧清菡没好意思接茬,只能眼看着唐冲一个人厚脸皮表演。这种浮夸的演技和台词对于她来说有点恶心,可偏偏徐光启却是老泪纵横,连连拱手。
通讯频道里刘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冲子,过分了吧!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梁涛也是接茬说道:“这是骗老头,良心大大的坏!”
唐冲听到了耳机里两人的对话,与徐光启相互客套的时候也有些脸红,只不过徐光启这会儿已经把他当成了大善人,还以为年轻人脸皮薄,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了。
对于徐光启来说,唐冲要是真的能够按照刚刚的说法去做,那么用不了几年时间,红薯和土豆就能在大明传开,这可时能够救活数百万大明百姓的善事,他的夸赞可是发自内心的。
而对于唐冲四人来说,他们确实有推广这两种高产作物的打算,也有一部分考虑是为了救助大明的百姓,只是为了四个人的发展考虑,想法中可远远达不到徐光启幻想中的那种毁家纾难的地步。
回收的红薯和土豆确实可以拿出一部分来救助难民,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徐光启想象中的那种无底洞般的投入,说起来这是唐冲四人之前讨论过的赚钱路子。
不管是粮食储备,还是酿酒,生产酒精,这两样作物进行推广之后,积存大量粮食的四人可以在大明获利无数。
酿成酒那就是酒水的价格,提纯后出售酒精,那就就是救命的神药,只要包装得当,就不怕大明那些怕死的官员和地主不来采买。
用酒精还能勾兑制作香水,又是数倍的附加值,秦淮河畔那个销金窟早晚也得是四个人的下游产业,秦淮八艳玩了命的讨好那些恩客,赚来的钱还得乖乖的交到四个人的手中,想想都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更不用说两种作物本来就是粮食,除了人能吃之外,还能用来集中开展养殖业,卖猪肉,肉罐头,以及养殖业的其他衍生品,那可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以大明当前的时代,如果四个人能以此来进军粮食市场,对未来四个人建立势力也是一件好事,更不用说乱世之中粮食才是最稳定的货币,反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推广种植这两种作物都有着巨大的市场价值,又怎么可能会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