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啊!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苗傅骑在马上,笑嘻嘻地看着小赵。
“将军有话尽管明说,不必拐弯抹角。朕是一个直肠子,喜欢听直来直去的话。”小赵仍然在安抚着叛军。
“那我可就说了。要说这大宋天下,本是太上皇和皇上的,他们两个现在北狩,虽然没有回来,但是也未登仙。你本没有皇帝的资质,人也稀松平常,怎么就敢登上大宝,继承大统呢?这要是哪一天两位圣上回来,你何以自处呢?”苗傅的话像刀子一样投向小赵,嗖嗖的冷风中分明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小赵留。
“这个朕是知道的。”小赵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众位将士们,朕继承这个大宝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大家知道,二圣北狩之后,金兵猖狂,另立了一个咱们大宋的臣子张邦昌为帝,这是对我大宋军民的侮辱和蔑视。当时,我大宋尚有雄兵近百万,战将上千员。金人的毒计无非就是告诉世人,我大宋亡国了。这好吗?这不好!朕虽然才识短浅、资质浅陋,但是当此天下大变局之时,唯有当仁不让、勉力为之,才能让大宋的血脉继续下去!你们说,是不是啊?”小赵这时候多么希望下面的士兵和将官们热烈地鼓掌,甚至大声喝彩。
但是都没有,下面的将士们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和身边的这些人。刀出鞘、箭上弦,随时准备战斗。
“圣上啊!你刚才说的都是实情,但是我们为什么兵谏于圣上你还不知道啊!”苗傅不紧不慢地控制着节奏,“直说了吧!自从到了临安以后,我们禁军没有得到过任何封赏,倒是那些太监阉党,整天横行街市,欺男霸女,将地皮刮了又刮。我就奇怪了,这太监连老二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用?不仅如此,他们仗着圣上给他们撑腰,对我们禁军极尽欺压之能事。不要说普通的士兵,就是其中的军官,在这些阉党的眼里也是如同草芥一般,非打即骂。他们还不是仗着圣上?可是我们告了状你又是如何处置的呢?无非是撤掉宫中的职位,再另行安置。我们心里这个气啊!今天,如果圣上不杀尽宫中阉党,我等誓不罢休!”
“怎么办?怎么办?”小赵瞅向秦桧,“他们要杀尽这些太监宦官。我能怎么办?”
“圣上,不能杀!”秦桧连连摇头,“圣上若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以后遇到危难的时候谁还会围在你的身边啊!”
小赵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太监,他们倒没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许多人手里还拿着刀剑,簇拥在自己的身边。
那样子好像谁想偷袭皇上,他们就会去拼命。
“哎呀!各位将士,我们怎么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这内侍之中要是有那种飞扬跋扈、欺压良善之辈,你们尽可以指名道姓,我一定让有司问罪,以彰国法。但是没有必要将所有的内侍都杀掉,那样一定会伤及无辜的。朕不忍心这么干,也不能这么干啊!”
“圣上,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在你的身边就有一个大奸臣,他就是王渊。整个兵变就是因为他才激起的。就让他来军中说一说吧!”
“王渊,他们叫你呢!”秦桧看着一边默不作声的王渊。
“圣上,臣愿意去苗刘军中和他们讲理,只不过臣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历史上,曾经有多少个人在关键时刻问过这个问题,无论是横扫千军还是功败垂成,为什么是我这个命题,就如同人生的三大哲学命题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众将士,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王渊啊!”小赵在城墙上边喊道。
“圣上不要装糊涂,这王渊勾结太监,窃取官位,一直埋伏在圣上左右,如同一只打盹的老虎。这样的人,圣上留不得啊!”苗傅大声喊道。
“圣上不要听他们胡扯,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鬼话!”王渊大声说道。
“王渊,你小子有种就下城来说,你要是不下来,我们就攻上城去,把你抓下来。”刘正彦在一旁咬牙切齿地喊道。
“不用,你们这群宵小,看我做官眼气不成?我这就下城去,看你们能把我怎样!”王渊气性也上来了,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小赵咚咚咚地磕了九个响头,然后起身到了城墙边。
“军士们,把我坠下城去!”王渊伸开胳膊,让军士们将绳子捆在自己腰间,然后由七八个军士拽住绳子,顺着城墙慢慢地坠下城墙。
苗刘军中立刻冲出去几十个士兵,他们涌到城下将王渊抓住,押到了苗傅和刘正彦的马前。
“王渊,你知罪吗?”苗傅看着王渊,傲慢地说道。
“我乃大宋的官员,又不是你的属下,何罪之有?”王渊还真是行伍出身,说话是真硬气。
“看来你是不服啊!”刘正彦抬手用马鞭指着王渊,“你勾结阉党,卖官鬻爵,欺压禁军,罪不容诛。来呀!把他拖下去,腰斩!”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禽兽!竟敢如此对待大宋官员,还有没有王法了?”王渊破口大骂。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刘正彦一鞭子抽在了王渊的脸上。
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拖着王渊向一边走去,一个抱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你们杀的了我的人,杀不了我的魂。我就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王渊尽管已经被按倒在地,但是仍然骂不绝口。
“砍了!让他接着骂,骂到断气为止。”
血光闪过,王渊被腰斩。他用手撑着地拖着上半身向前爬行,鲜血和内脏流满一地。
“啊!”小赵心如刀绞,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城上的大臣们全都不寒而栗。一个太监大喊着从城头跃下,将头撞得粉碎。
“将士们啊!这下你们满意了吧?王渊死了,你们总可以退兵了吧?”小赵带着哭腔喊道。
“哪里有这么简单啊!”苗傅哈哈大笑道,“圣上,既然你都说自己是勉力为之,那我们也不强求你做这个皇帝,不如你发扬尧舜之风,让位给太子可好?”
“可是,可是我尚未立储啊!哪里来的太子?”小赵真的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