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用一个已经废除的官职来糊弄我!欺负我读书少啊!我真的很气愤,要怒发冲冠了。
且慢,按说依照康王的性格,心思缜密,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也不会在用人之际来个搞笑的无厘头。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康王现在手中无权,根本就封不了我什么官。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只能来个中郎将,到时候赵老大问起来康王可以耍耍无赖。好一个康王,封官之前就把退路想好了。
不管了,虽然不是什么实职,但毕竟是个将。多少能看出在康王的眼里,我还是有一些价值的。
“王爷回来了。”外面一阵人声喧嚷,大门洞开之下,康王一身英气扑面而来。
“这次受了圣上召见,肯定是委以重任了。你看看气势都不一样了。”身边的那个亲兵跟我咬耳朵。
自从我上次教训了赵宝之后,这些亲兵真的跟我亲近了起来,可见赵宝的人性确实有问题。连多年一起的亲兵都搞不定,人品那!
“蒋三儿,你来一下。”康王看见我冲我一招手,你别说长得漂亮的人做什么动作都很潇洒。
“恭喜王爷被圣上重用。”我叉手施礼。
“什么重用啊!哎!”当着我一个人的面儿,康王一改刚才玉树临风的姿态,愁眉苦脸起来。
“莫不是圣上让您领兵御敌?”我试探着看向康王,虽然我知道康王他哥,现在的赵老大肯定是让他去金营请和。
“圣上今天把我找去,让我去和金人求和。可是李纲现在正在和金兵交战。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原来康王担心自己成为人质。
“那您为何不推说身体抱恙,不能工作呢?”我一下子说漏了嘴。
“工作?这个词用得好,用得好。我现在就是像一个匠人在做苦工。”康王义愤填膺。
本来想把这些兄弟们都清理清理的钦宗碍于老赵的面子和当下的形势,暂时把骨肉相残的机会放下了。
不过这次的议和显然是个更好的机会,起码可以把老赵看中的康王给处理掉。如果能够借刀杀人让金人把康王干掉或者作为人质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圣上当然是慷慨陈词,说要拒敌于千里之外,不过人家已经到了城下,也只能签订城下之盟、这些年的和议基本都是我来主持,这个事情想推也推不掉。我只能慷慨陈词,愿意以亲王之身犯险!与其被逼着去,不如自己主动请缨!”康王把手背在后面来回走着,然后又把一只手拿起来摸了摸额头。
“瞧您都起抬头纹了。”我心里笑着,嘴上却是一副关心备至。
“我之前就说,那金人本性贪婪,给的越多,要的越多。可是你猜他们说什么?就这点儿小小的钱财,金人就能撤兵,真的是太便宜了。”康王跺跺脚,咬牙切齿。
“我愿意为王爷赴汤蹈火!”我好不容易插进一句话。
“收拾收拾,跟我去金营吧!那个张邦昌马上就到。”康王挥挥手,让我出门。
康王骑着他那头没有一丝杂毛的大白马走在前面。
这个人就是厉害,昨天还和我发牢骚,又沮丧,又悲观。今天骑在马上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
张邦昌骑马走在第二排,他文官打扮,儒雅倜傥,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个张邦昌可是个外交人才,据说每次和议都有他参加。
我和马队的队长骑马并排而行,胯下的这匹战马乖巧而老实,它总能和身边的那匹马保持步调出奇的一致。
除了道路两旁的百姓,一些朝廷的大员们也躬身施礼,前来送行。
我看见城墙的垛口之上,一队队守城的士兵严阵以待,其中有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三缕长髯,目光如电,那莫非就是守城的李纲么?
金营大寨威风八面,高高的碉楼和削尖的鹿砦,陷马坑,防马桩,壁垒森森。
金营大门之外,早就有一队队壮硕的金兵排成队列,这些北方的高大汉子,脸庞黝黑,肌肉贲张,目露杀气。
这和我当年手下的那些士兵们在精气神上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啊!
一想到龙骁卫征战沙场的那些流金岁月,想到金戈铁马三尺剑的男儿胸怀。我的热血在心中沸腾,真想重回到那波涛汹涌的海面,让大西国的水军折戟沉沙。
“想不到中郎将自有一番英雄气在!”马队的队长看来也是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此次深入虎穴,我们一定要保护康王平安归来。”我语气坚定地看着他。
“这个将军放心,就算是战死在金营我们这些护军也不会给大宋丢脸的。”马队队长看着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宋使下马觐见!”一个足有两米高,体重两百多斤的大汉梳着辫子,大喊着。他的肩上扛着一把乌黑的金瓜铁锤。
“吁!”康王勒住马头,抬眼望去。
两排金兵摆出了排刀阵,交叉的长柄大刀闪着寒光,组成了一道刀门。
“真是岂有此理!”马队队长手握着腰刀的刀柄上恨不得利刃出鞘。
“且慢!”我微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让我来!”
翻身下马,我毫无惧色,大踏步地向着刀阵走去。
“我乃大宋中郎将蒋梦寒!”我目空一切,挺起胸膛,阔步走进刀阵。
“压!”那两米高的金将大喝一声。
“吼!吼!”两边的金兵手上用力,将刀阵向我头上压来。
这个时候,只要我弯下腰,加快脚步,肯定能从刀阵中走过去,但是那样我成什么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大宋良民,一个屈膝求和的敌国战俘?
“铿!!!”一把刀离我太近,一下子碰到了我的头盔。
我眉毛都不动一下,大踏步继续前行。
“铿!铿铿!”刀头在我的头盔上划出火星,我依旧毫不躲闪。
“好汉!大宋真的有勇士!”大个儿金将大声喝彩,随后喊道:“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过!”
“大胆!”我大吼一声,刷拉一下拔出了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