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用手撑着城墙,支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心里暗叹自己确实已经老了,才激战了半天就累的大喘气了,他看见了远处那面高高耸起的鹰旗,也听见了城头雷鸣般的欢呼,胜利来得太突然,他居然感受了一丝丝的侥幸,他低估了南洋人的决心,幸好援军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严重。
城墙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很快包括已经被抬下城头的伤兵,也得到了胜利的消息,大家都放声欢呼着,把快乐的气氛推向了顶点,他们守住了犍为,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还是做到了,此战之后,左右汉卫的名字和他们守卫的这座城市,会一起响彻整个大秦,让人们知道府卫军还是秦汉帝国的王牌军队。
城下骑兵还在不停追击敌军,毫不留情地将已经崩溃逃跑的南洋人砍翻在地,失去斗志的南洋人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乞求活命,或者就是没命的狂跑,没有人再鼓起勇气抵抗,眼见局面已经得到控制,武满找来李宁命令道“李将军你领军衔尾追杀一阵,注意别落入敌军陷阱!天黑前回来。”
“是,末将定领命!”李宁大声应诺,带着麾下的骑兵,去追击远处的南洋人了,城下天慧和李显也扫清了城下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南洋人,除了跪地投降的,敢于反抗的全部被斩杀当场,入夜李宁的骑兵也赶了回来,王成大都督命令众将领军先行休息,明天一早再做下一步打算,入夜后犍为城除了巡夜的士兵,其它人都早早的进入梦乡,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战斗,大家其实都已身心俱疲,这次放松下来,一瞬间,整个犍为城鼾声如雷。
天慧刚刚睡下,脑海里想起了老爷子的声音“小娃娃,老头子来看你啦!”
天慧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后,心里微微一惊回答着“老爷子,这次来不会有什么坏消息吧?”“当然不是,只是告诉你因为你已经亲手杀敌过百了,伯乐之眼已经升级,以后除了之前的功能,你还能看到契合度,契合度越高说明你们关系越好,也更容易成为朋友或部下,好了老头子还有事忙,不打扰你睡觉了。”说完老爷子的身影便消失了,天慧也困的厉害,所以也不打算试试新功能,闭上眼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众将准时出现在了太守府,王成等众将到齐后开口说道“诸位昨晚睡的可好,今天招集大家过来,一个是善后,另一个是大家商量一下是否追击南洋人。”
众将已经看出老将军已经有所安排,所以大家齐声道“愿听大都督吩咐!”
见到众将已看出自己的意图,王成也不再拖延,直接开始下命令,因为左右汉卫都是伤亡惨重,孙斌受了伤肩膀上缠满了绑带,副统领已经阵亡,所以右汉卫此战不去做为防守部队守卫犍为,左汉卫都督刘安重伤还躺在床上,目前由副统领张云飞统率,王成下令从左汉卫中抽出六千人做为先锋,先去追击南洋人,而他亲自率领益州和荆州郡卫军随后赶来,如有机会便准备攻下永昌。
就当王成在下命令声,天慧却用伯乐之眼在偷偷观察,看了一圈下来,不认识的将领们契合度大多在三十和二十之间,王成老将军在五十八,而谢玄,甘羽,典恶来他们在七十五左右,武满和郭佳都有八十多,冉双最高有九十四,看来老爷子讲的不错,关系越好则契合度越高。
众将准备安毕后左汉卫做为先锋便先行出发了,左汉卫副统领张云飞是户部尚书张宏的独子,此前一直在京中右御卫任职,这次明显是来左汉卫捞武勋的,秦军军规严格,刘安都督重伤,本来是从三个副统领中由王成选出一人代替指挥,可另二个副统领一个战死一个重伤,所以只能有张云飞接任。
本来南洋军经败退,左汉卫只需稳步前进,到达永昌城等王成中军到来便算完成先锋任务,当年赵石大将军南征,南洋人死守永昌城三个月,终于因北方草原人压境,赵石被迫与南洋人签下和平条约,永昌城是南洋人在大陆上的唯一重镇,张云飞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奇袭,一举攻下永昌,他已经从父亲的信里得知,皇上要重建左武卫,他如果能一战成名加上父亲在朝中的人脉,左武卫都督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了,想到这里后,张云飞已经暗下决定了。
夕阳西下,左汉卫的大军已经走了一天了,一路上只有少量的南洋溃兵,此时已经来到了犍为城南五十里外的独龙岗,大军刚刚扎好营布置下来,张云飞就聚集众将领,等人到齐后他便开口说道“我们沿途而来,南洋人已经跑的没影子了,所以我决定明天我们兵分两路,武满你和杨丁带预备营按原计划继续行军,我带剩下的兵马从另一处走。”
左汉卫在犍为城里也是伤亡惨重,此时出征的部队里天慧的预备营和武满暂代的一营差不多有三千多人,一旦分兵以后很有可能会被南洋人伏去击成功,所以武满听到后皱眉道“张将军,大都督已下令,我建议还是不要分兵了。”
“无需多言,我已经查看了地图,我们走官道至少需要三天,而翻过独龙岗右边的那片山林就是断河,渡过断河就是鱼尾峡,穿过鱼尾峡离永昌城就只有十里,最多只需要二天时间,我会安排夜袭一举夺城。”张云飞自信的回答着。
“可是张统领,断河虽然不宽,但是水流很急,不太适合武装泅渡,如果是建桥那时间也不短。”天慧有点担忧的说道。
张云飞看了天慧一眼,开口解释着“不是只有杨统领会查古籍,我查到断河有一处潜滩每月十四号晚上有二个时辰水流会变的缓慢,那时就能安全的武装渡河,我也已经问过当地的居民,的确是没有错,所以这次奇袭万无一失,你们执行命令就行!”
见到张云飞如此坚决,武满和天慧也知道无法再劝,只能遵令,第二天一早,张云飞便带着队伍往断河方向而去,武满天慧等人继续带着队伍前进,临近中午热日当天,天慧安排好部队在林荫中稍歇,找来了武满开口说道“小四,我总担心张将军那里会出事,南洋人在永昌经营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断河的情况,万一让他们伏击成功。。。”
听到天慧欲言又止的话,武满点头回应着“不错,我也担心这点,这样我们现在留下骑兵按计划继续前进,我们大部队去追张将军他们,如果有意外,我们也可以及时支援。”
二个人可谓是想到了一起,于是天慧留下有轻伤的典恶来和甘羽,让他们带着二百骑兵继续沿官道往永昌城前进,如果有意外,天慧相信按甘羽的智慧和典恶来的武力带着骑兵也能安全脱险,其它人也不再休息,开始强行军去追赶张云飞的部队。
永昌城外鱼尾峡,蛮泰站在峡谷口,在他身边是从永嘉镇拼死逃出来的南洋国师司徒光,蛮泰看着正在布置陷坑的士兵们,开口道“国师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
司徒光沉默着,蛮泰也不再发问,二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过了许久司徒光才开口说道“泰兄,这次大王御驾亲征,结果我们却大败亏输,大王也战死了,此时消息应该快传回去了,各大部落酋长肯定会争夺王位,你回去支持蒙家登位,只有你才能压住家族和我们部落里的其它人,而我会死守永昌为你们争取时间,你如果成功后,让新王尽快和秦人议和,然后收拾那些不听号令的部落,学秦人一样彻底统一群岛,这样以后我们才有逐鹿中原的资格。”
蛮泰静静的听完司徒光的话,点头说着“大王还是太给那些酋长面子,如果他们把族中精锐都派过来,也许我们就胜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司徒大人保重了。”说完头也不回带着亲卫往永昌城去了,“希望这次率兵的秦人会急功近利,也希望臭小子你在王都也能把握机会,海神保佑!”他隐约听见司徒光正在喃喃自语。
深夜子时,张云飞带着部下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已经来了断河每月会断流的地方,断河的名字如何而来,其实就是每个月断河会莫名其妙的断流,原本水流湍急的大河会诡异的平静下来,有的地方水深会降到只有一米左右,当地的百姓久而久之就叫这条河为断河了。
张云飞知道只要仔细查看县志,断河的秘密无处隐藏,如果南洋人趁他渡河时半渡而击,那么结局不言而喻,所以他非常非常小心,让自己的精锐亲卫当任斥候,把周围十里内的地方都查看了一遍,反复确认没有伏兵后,才指挥部队渡河,终于当河对岸最后一队斥候也渡完河后,张云飞紧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仔细观察了下士兵们,大部分人都面容憔悴,精神不振,也知道士兵们赶了一整天的路,体力和精神已经疲倦,不适合再行军了,于是下令就地扎营休息。
第二天一早,张云飞便带领着士兵们继续前进,快到中午便已经来了鱼尾峡,鱼尾峡顾名思义,像鱼尾一样的峡谷,峡谷口有一段非常小的路,最小处仅容二个人并肩通过,最大处也只能四个人一起并排走,走过这一段小路后,峡谷的路渐渐变的宽敞成扇形状,张云飞知道峡谷口是非常好的伏击位置,他也派出了亲卫反复确认,确定没有伏兵后,士兵们开始缓慢通过峡谷口。
此时在鱼尾峡末端的山岗上,司徒光和士兵们坐在了一起,这里是他一路上收拢的溃兵和一部分随他从永嘉镇突围的士兵,一共六千多人,这些已经是他最后的本钱了,虽然是伏击,但说实话,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虽然从双方战斗力的对比上来说,差距不是最大,但是士气却是天差地别,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的老部下和亲卫全集中了起来,都归拢到了自己的身边来作为第一波冲锋的主力。
司徒光此刻紧握刀柄的手,手指竟然在微微的颤抖,如果有熟悉他的人看见这个小小的不经意的动作,那一定知道此时司徒光内心是极度的紧张。
这时一个斥候跑了过来小声报告道“将军,秦人已经进入峡谷了。”
“好!”司徒光点点头,看着身周的老部下们接着说道“各位,不用我多说,秦军的战斗力,大家也都清楚,这一战场斗的输赢,便系在我们身上,如果第一波攻击,不能打乱对方从而变成一场混战的话,我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我们现在的士兵们,士气低落厌战情绪强,打顺风仗估计还行,可打逆风仗,实在令人担心。”
“将军放心吧,秦军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有心算无心,我还不信他们一刀下去还能活蹦乱跳!”开口说话的是司徒雷登,他是司徒光的侄子也是司徒光手下的头号悍将,他诙谐的语气引起了一遍笑声,也让这凝重的气氛稍稍放松了一些。
“希望一切顺利!”司徒光默默的低语着,而张云飞却不知道他正在一步一步踏入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