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外,晨鼓打过三通,赵仲武早已坐在提刑司衙门内。
在提刑司已经办公三天了,每日都是发些布告之类的杂事,别说是凶案,就连个盗窃案都没有发生。
不过赵仲武他们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比如赵仲武让龙超指点一下柱子武艺。按道理说龙枪铁卫的教头是不能随便教外人的,不过既然是龙山王同意抽调龙超在赵仲武手下,那现在龙超暂时就算是赵仲武的部下,让一个部下教另一个部下武功,应该不算违例。
无名先生说过,柱子个头太大,不是练武的最佳人才,不过龙超因材施教的本事也不弱,结合柱子膀大腰圆的特点,传了柱子一套棍法,名叫风棍。
风棍以风势为名,分为微风,疾风,飓风,暴风,一种都比前一种力道更大,但是又一种比一种变化更少,微风尚有九种变化,暴风就只有一式了,叫做暴风骤雨式。
这套棍法简单易学,却又不是人人能学的,最适合于柱子这种体型的人,尤其需要力气大的人练。
龙超指点了柱子三五天,总算柱子虽然学的慢,也学会了基本要领,余下的就是勤加练习了。
不过比起勤练,最重要是弄一根合适的棍子。按龙超所说,这根棍子首先要重,越重越好,比寻常的刀剑要重,比一般的大枪也要重,分量少说要四十斤往上。为此特地去铁匠铺打造了一根,按照龙超口述,选精铁打造,两头粗,中间细,按柱子的气力,最终打了一根八十八斤重的棍子。
这棍子还有个专名,叫四风棍。
寻常人不要说拿这根棍子打人了,想从地上搬起来都费劲,偏偏拿在柱子手里,和普通人拿一根擀面杖也差不太多,就算是仅以微风式打人,若是不穿盔甲的普通人,那也是一棍就打死了。
柱子自从得了这根棍子,再加上龙超叫的棍法,每日在提刑司衙内的后院里操练,在内堂也能听见呼呼呼的风声,这套棍法取名风棍实在是太贴切了。
看见柱子学了一套棍法,岗子也嚷嚷着让龙超教教他。不过说实话,岗子油嘴滑舌可以,练武就真的是块废柴了,不过龙超碍于情面,也指教了他几招。
龙超教岗子这几招名叫错拳,意思是每一拳都打在错的地方,或者每一拳都打错。乍听起来莫名其妙,其实百家拳中确有这一套拳法,取声东击西之意,正合岗子的秉性。
岗子倒比柱子悟性高,这一套拳很快就记住了拳路,自己空闲时常使唤几招,练了几天就非要跟衙门里的衙役过招,衙役们又不敢真和他打,结果打来打去把一班衙役打得个个鼻青脸肿。
龙超这教头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赵仲武却并没有向龙超讨教一下,倒不是他放不下面子,只是他时时记得无名先生的话,练武只是一人敌,难做万人敌,纵使做了万人敌,也难敌亿万人。权力和智谋才是他应该掌握的东西,至于拳脚和刀剑就交给自己这些手下吧,他信得过他们。
虽然每日练武也是欢乐之事,可是这提刑司整日没个案子上门也是叫人聒噪的很。不过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赵仲武他们无所事事之时,案子上门了。
这天一早,赵仲武刚到了提刑司衙门,点卯过了三班衙役,就听见衙门外有人击鼓。听见这击鼓声,赵仲武就跟来了财神爷似的,赶紧让衙役出去看看情况。
不一会儿衙役带进来一个人,四十岁上下,盘问之下,原来是城外二十里铺一个客栈的老板。
前日客栈之中来了一行二人,穿着只是像普通的行商,要了一间客房,说是休息一晚,结果到了第二天早饭时节还不见二人出来,店小二敲了好几次门,里边也没有动静,老板怕是他们赖了店钱跑了,于是撞开了房门,却看见两具无头尸体躺在床上,枕头被褥早已被血侵成了黑红色。老板看了,惊的跑出来,别的客人看见了,也四散跑了。老板于是赶紧借了匹快马,进城到提刑司衙门报案。
赵仲武听罢老板说,倒觉得这案子蹊跷,赶紧命人备马,带着龙超,柱子,岗子和一干衙役赶到城外二十里铺那家客栈。
到了客栈,只见外边悬个招牌:万里客栈。
此时客栈外围了一圈人,看样子都是附近的乡民,或有些是路过的行商。
赵仲武命衙役把守住客栈四周,带着龙超,岗子,柱子上了客栈二楼,两个无头尸体便在二楼客房。
进了客房,已经有一股腥臭之味,盛夏时节,尸体很快便开始腐烂了。赵仲武命随行的仵作上来验尸,由于脑袋已经不见了,仵作只能通过尸身来推测死亡时间。
仵作行里有各种的技巧验尸,最普通的便是看尸身的颜色,软硬,再根据季节温度,就可以大概推知死亡时间了。
仵作验完了尸,回禀赵仲武,说二人死于午夜,刀口齐整,应是熟睡之中被人砍头。虽然砍头后献血喷溅,地下却并无行凶者的脚印,显然是早有预谋。
赵仲武听了仵作的话,自己又上前到尸体周围查看,一切和仵作说的并无出入,只是两具尸体的手吸引了赵仲武的注意。这二人的手背与常人无异,手心与手指头上的皮肤却有很多褶皱,赵仲武又叫过龙超来看,的确是很明显的褶皱。
“龙教头,你怎么看?”
“大人说砍头的刀法吗?”
“我说这手。”
“这手,却有奇怪之处,不过属下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何奇怪。”看来龙超当教头是一把好手,当捕头就不灵了。
“龙教头,这手正是此案的关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