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方案很快就敲定下来,决定由北宫纯带队,从宁夏郡潜入武威郡,进入姑臧城,找到张轨,并保护起来,然后齐帧发兵凉州,铲除叛将以及其他颠覆势力。
北宫纯收到军令之后恨不能立刻就出发,但是齐帧还是叫住了他,让他在凉州地图上标注了他记忆里的势力范围,和兵力部署,虽然现在可能已经不准,但是也算是有了参考。
北宫纯带着兵马离开,齐帧在长安城头目送他离开。
忽然,张宾在他身后轻声问道:“厚武啊,你不怕这是张轨的计谋吗?”
“你是说,张轨联合那些部落,在凉州等我们?”
齐帧说道。
“也有这个可能的,不是吗?”
“理论上来说,确实有这个可能,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应该等凉州乱起来再出兵,坐收渔翁之利。”
“你说的很对,但是你是把凉州当做了我们的敌人,你忘了,在凉州生活的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能因为有所顾虑,就把他们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不是高尚的人,但我们不做祸国殃民的事,只有坚持这样的原则,我们才能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往前,才有底气跟别人说我们代表了正义,而不是停留在虚无的口头上。”
“那假如真的是个陷阱怎么办?”
“真的是陷阱,我们就踏平这个陷阱,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我们只要安排妥当,不轻视对手,就不会失败,狮子搏兔也尽全力,就是这个道理。”
“受教了,我觉得我这个军师有时候还不如你。”
“不,你很重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要在我思路出现破绽的时候提醒我,甚至警醒我,不要让我犯错,因为我们走得越远,责任越大,任何一个决定失误了,就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那是我不想看到的。”
“好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那你说说看,这一仗我们要注意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注意的,是不要让异族漏网,最好是一网打尽,以免夜长梦多,我想,拿下凉州之后,你应该是有其他战略意图的吧。”
“战略意图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区区一个凉州,你派出了我们所有空闲的武将,还安排萧替做好准备,当然不止是要统治凉州那么简单啦。再加上你不希望凉州乱,那就是希望凉州以最快的速度攻略到手,我猜你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用到凉州,所以才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张小良果然是名不虚传,虽然是自诩的,但是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不错,凉州我有大用,对于我未来的计划至关重要,所以我要尽快拿下凉州,然后走出第一步。”
“那是什么呢?”
“重开丝绸之路!”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知道,所以才要早做准备嘛,可以先打通跟西域的联络,进行经济交流。”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对于商业这么看重呢,不怕人人都去做生意,而没人种粮食了吗?”
“不会的,如果种粮食的人少了,粮食产量就会下降,粮价就会上涨,那么就会有人返回去种粮食,然后粮食产量上升,粮价下降,只要全国市场稳定,参与买卖的人都讲求诚信,监管的制度到位,粮食多的时候官府屯粮,粮食少的时候官府放粮,最后,粮食的生产会达到一个平衡的,不会有人饿肚子的。”
“你这套理论听起来倒是新鲜的很,听起来很管用,就是不知道实际情况会不会是这样。”
“你就拭目以待吧,发展商业会让我们的官府积累大量的财富,然后我们才能分配利用这些财富,去做一些基础的建设,比如修路,比如疏通河道,建设城池,投资教育和医疗等等,要是都把人钉死在农田里,饿是饿不死了,但国家靠什么去发展呢?虽说国富民强,但是我认为民富才真正是国强的象征。”
“你这个人真是离经叛道,不过你说的对,把农民束缚在土地上,确实影响了国家的发展,先秦到现在几百年,国家和社会确实没有多大的进步,希望你这样的谋划,能让国家和民族更加富强。”
“历史会证明一切的,至少这几年雍州这样执行,没有出现问题,不过要注意的是,监管一定要到位,官府不能反过来成为商人的工具,一些支柱型的产业,必须是国有的才行。”
“这些东西我不懂,你跟萧替多说说吧。”
“他太忙了,就我俩闲,不能跟你相互交流很难受。”
“对了,说到这个,你也不能太闲了,你也要出面管管事情,不然下面的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了。”
“你见过教练亲自下场踢球的吗?”
“什么?”
“哦,我换个说法,如果我要亲自管事情了,那就说明某个尚书不行了,我不如直接换掉,还省事,不是吗?你的担忧我能理解,担心我被架空对吧,但我手里并没有权力,难道对于那六个尚书不是好事吗?我如果动辄不高兴就把他们叫来骂一顿,打一顿,他们做的决定还要报上来经过我的批准才能执行,那不是太官僚了吗?”
“感觉你一点都不想当官,对于权力一点欲望都没有,但是你又不怕属下篡位,这我就不明白你的自信从哪儿来的了。”
“我自信除我之外,没人能在我这个位置做到我这个程度,所以没人会蠢到篡我的位,真正的有权力欲望的人,盯着的可是尚书的位置,我很安全。”
“你这甩手掌柜还真打算一直当下去啊?”
“当然了,很过瘾的,你不觉得吗?”
“我说不过你,我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对身边的人举起屠刀。”
“你放心,永远不会,我并不想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人,那样的人太寂寞了,没有肝胆相照的朋友,甚至没有血浓于水的亲人,那样的人生太可怕了。”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吧。”
北宫纯带上他之前带来的所有骑兵,北上,然后昼伏夜出,向西进入武威,然后在一个夜里从一个信得过的守门将守的城门进入了姑臧城。
此时姑臧城中气氛已经是十分紧张了,特别是张轨的府中,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到处都是贯甲执兵的士兵。
北宫纯率部在城中隐匿在一片平民区里,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门将告诉他张轨已经疑似被软禁在府里,好久都没出面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