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五天,函谷关下每天都跑来几十人逃兵,有一天还跑来两个各穿了半套将军服的人,这两人一个穿了上半套将军服,一个穿了下半套,要不是尺寸有问题,守关将军都要怀疑是一套将军服了。
守关将军进行了简单的盘问,就本着应收尽收,废物利用的原则,放他们入关,让他们干杂活了,本来这将军是十分怀疑这两人的,但是他们状态太差了,眼眶都饿得陷进去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身边的士兵一个剩了三个,一个剩了五个,也都是饿得歪歪倒倒的,实在是太惨了,让这将军都懒得怀疑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了。
后面三天,又有百十来逃兵溃逃进来,口音混杂,哪的都有。
守关将军的那波手下可高兴坏了,这下替他们站门岗的有了,这些逃兵也老实听话得很,对于命令不打半点折扣的,这下守关将军和手下们可高兴坏了,整天聚在城楼里开赌,赌得天昏地暗的。
第四天,从关西面来了一队步卒,领头的正是那日押运粮草而去的两个将军,得到汇报,守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从赌桌上下来,打着哈欠,来到了西城楼上,他站在城楼上看清楚了来人,确定了是前几日运粮经过的司马颖的将军,便挥挥手,让手下搬开了拒马。
陈眕拱手向守将致谢,守将咧着嘴回礼。
陈眕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苟纯,轻声说道:“这守将要留活口!”
苟纯轻轻一点头,两人一夹马腹,往关中行去,两人一进关,苟纯忽然从马上跃下,手中面盆大的斧头顺势一划,他面前的守卒顿时身首异处,苟纯大喝一声,便向城头冲去。
与此同时陈眕也挺枪挑倒他面前的守卒,往关中冲去。
城头上的守将一见变故突起,立刻大叫道:“关门,落闸,点烽火!快,给我顶住!弓箭手,放箭!”
他身边的士兵立刻挺矛从城头列阵往城下逼来,城头上的弓箭手也纷纷张弓搭箭,居高临下射杀起城下的士兵来。
苟纯见状,一声怒吼,手里的大斧挥舞得更急,脚步也是加快,卯足了劲往城头冲去。
“架盾!一半随苟将军冲!一半跟我来!”
陈眕早大吼一声策马直奔城东而去。
步卒一分为二,纷纷顶盾奔跑起来,城头的烽火台也冒出滚滚浓烟,城东忽然一阵躁动,城中忽然传来阵阵鼓声,陈眕知道这是传令集结进击的信号。
陈眕鬓角汗水滑落,手心冒汗,自己顷刻间就要面对函谷关中所有的守军的进攻,这不是他从军生涯里最凶险的时刻,但是却是他带领的士兵最少的时刻。
咚的一声巨响,西关城门的闸石轰然落下,将苟纯和陈眕的部众生生隔成两段,城头上的弓箭手们暂时放弃了城外的敌人,专心对付起冲进城内的陈眕一众,以及即将冲到城头的苟纯一众。
苟纯已是浑身沥血,斧头上挂着肉末和破碎的内脏,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但是他仍然在爆吼连连,手里的巨斧也未见丝毫的轻缓迹象,仍然是带着呼呼风声收割着他面前人的性命。
敌军闻风丧胆,不敢轻易进苟纯的身,这导致苟纯面前出现了一片真空,也就使得弓箭手可以肆无忌惮的往他身上招呼,苟纯在地上捡起一具无头尸体,挡在自己面前,那尸体上噗噗声不绝于耳,替苟纯挡去了大部分的箭矢,剩余的箭矢被紧随在苟纯身后的士兵举在苟纯身前的盾牌挡去。
苟纯举着尸体,快步的往前冲了几步,来到了城头,弓箭手被己方的步卒挡住了射击角度,只好转而射击还没有踏上城头的敌方步卒。
惨叫和箭矢射入身体的声音不绝于耳,苟纯并不在意,他拿眼睛一扫,就看到了被团团包裹住从另一边准备下城楼的守将,那守将与苟纯隔空对视一眼,便立刻打了个激灵,赶紧呼喝左右保护好自己,往城楼下冲。
苟纯提着斧头就往沿着城墙往那守将杀将过去。苟纯身后的士兵如流水一般跟着冲进城头,各自找敌军士兵砍杀起来。
苟纯一路杀到城楼,便停下脚步,他身后的士卒冲进城楼,城楼里响起砍杀声,片刻之后消散一空,苟纯守住城楼门口,城楼里硕大的绞盘在三十人的推动下缓缓转动,楼下的闸门,也就是断龙石缓缓升起,城内外的隔阻被打开,城外的士兵汹涌而入,加入到城门的争夺之中。
关西这边的狼烟冲天而起的时候,立刻就引来了全关的警戒,敲鼓的士兵立刻敲响了军鼓,士兵从各个岗位迅速集结,列阵往关西冲去,迎面就撞上了陈眕率领的士兵,陈眕知道此时不宜冲突,而且自己这边就自己一人骑马,就赶紧下马,命令结盾阵,把自己和弓箭手围在了中间。
敌军一看这架势,立刻结了一个矛阵,将陈眕一众围了,一通乱射,陈眕只能当缩头乌龟,不敢抬头炸刺。
后来由于西关城门被打开,城外的士兵冲进关内,陈眕的盾阵得到慢慢壮大,最后与关中士卒遥遥对峙,形成僵持的局面,西关城楼被夺,守城将军被苟纯带人堵在上城墙的楼梯上围杀,只要陈眕稳得住阵脚,那守将很快就会被擒。
敌人明显急了,矛阵忽然一变,踏着整齐的步伐冲了过来。
“压低身体,稳住,只要顶住了这一波冲击,我们就赢了!”陈眕大声叫道:“弓箭手,给我狠狠的射!”
“是!”
弓箭手们将弓弦拉满,瞄也不用瞄,往对面人群里胡乱发射,,敌军的弓箭手也爬上了两边的高地,对着陈眕一众猛射,陈眕虽然嘴里发苦,但是他对于耳边的呼啸声和惨叫声充耳不闻,他心里明白,只要顶住一时半刻,胜利就一定属于自己这边。
忽然东关门外响起震天蹄声,正在进攻陈眕的关中守军齐齐一愣,陈眕却心中一喜,大叫一声道:“我们的援军已到,尔等还不快快投降,还等什么?”
“哼,我们城高墙硬的,你以为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攻破的吗?给我杀,杀过去把将军救回来!”
那守将手下大声叫喊。
随着他的叫喊,对陈眕一众的攻势又迅速的猛烈起来。
东关的守卒门收到命令关门落闸,刚要去操作,便被身边之前逃进来的逃兵们齐齐斩掉了脑袋。
王赞和陈实迅速聚拢了手下,将一面黑底丈余的长幡挂在了城头,幡上只有一个斗大的字:齐!
王赞和陈实迅速的控制了城楼和城门,城中的守卒刚要反扑,汹涌的骑兵便在数为将军的带领下冲过关东城门如狼似虎的扑进了函谷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