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饮了很多酒,天尊与师尊同床相依睡得很甜。
师尊在天上飞,突然下坠……
师尊惊醒,浑身冷汗,天尊不在身边。
这样的梦,在人间时做过一次。
那是上山门前,刚遇到太丞的那一夜,被贼人绑架后醒来的那个时候。
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师尊的心头。
师尊下床,一路狂奔,四处寻找天尊。
众人也醒来了,拿着衣服追赶着师尊。
一路呼,一路喊,中秋夜冷,师尊衫单。
遍寻古刹,却不见人踪……
天尊留下了一封信:莫寻莫寻,与鬼守林,鬼者送终,莫要担心。
除了信外,还有一道命令:封闭山门,游学人间,宁可山门书尽毁,不让强盗害人间。
鬼者,就是守卫山门的人,他们原来是墨者,隐居在山中,后来主动守卫山门,山门称他们为鬼者。
墨家之术,善守善攻,仍世之最侠义之家。
如果再有几年时间,师尊就可以把书海的书全部记忆下来。
如果再有几年时间,大家就可以为天尊养老送终。
太丞一直呆在山门不肯下山,就是想为天尊养老送终的。
是谁?
是谁逼得天尊要偷偷的离开的?
不说清楚这个问题,师尊就是不肯走。
师尊还小,有些问题还没有说给师尊听。
早说迟说,反正都是要说,怕的是师尊不好好游学,而是一心报仇泄私愤,影响山门书籍传承千秋万代。
如今小师尊只记忆了不到一半的山门书籍,已经损失惨重。
如果山门被毁,那将是人类的一个重大的损失。
但是如果小师尊没有了,山门也被毁了,那人类损失就更加惨重了。
天尊留下的是命令,是一定要执行的。
寻也是寻不到的,在大山里捉迷藏,几辈子也别想找到。
别了,天尊……
师尊还小,身份又是师尊,应该是有问必答。
大人与小孩子争拗,多数是小孩子赢的,况且这个小孩子是一个非常会讲道理的山门师尊。
最后,太丞执拗不过小师尊。
两尊的感情……
太丞叹了一口气说道:“月国!”
师尊命令众人收拾行囊,自己走进书海,给天尊写一篇传记。
边哭边写……
边写边哭……
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孤儿,在给无妻无子无后代的天尊写传记。
自己无亲,山门人就是自己的亲人,浪人就是自己的亲人,莫家也是自己的亲人。
如子如孙,如父如兄……
天尊一生为苍生,临死还要忍隐偷偷离开自己最爱的最后的几个至亲之人,为了山门传承,是何等的悲痛?
自己的心又何尝又不痛?
人生比死亡更让人难受的就是分离,这样的分离。
在传记最后,师尊写道:
稚子之心心悲彻,
今生缘尽尽哭泣。
纵然人间历百劫,
誓返山门补孝节。
师尊想好了,将来一定要重返山门,为天尊守墓。
今后,山门的一切,就要由自己来承担了。
师尊跪下立誓:有生之年,重开山门……
写好天尊的传记,认真封存,放在历代师尊传记之中。
师尊开启了书海的机关,如果贼人破坏机关进入书海,书海将自动毁灭。
书海是山门禁地,只有师尊一人可以进出。
书海机关重重……
山门早就准备搬迁,一切都准备好了,古刹内外都栽种了无数的树,现将准备好的带土的榕树树苗放树间,就很快就会成密林了。
然后关门毁路放榕树苗。
就算你站在古刹面前,你也发现不了。
剩下的功夫鬼者会处理,过了一年半载的,人类在此生存过的痕迹就没有了。
有鬼者守着,没有一年半载的,就算百万大军,你也难到此处。
天尊昨夜吟诗,大有深意,他是告戒师尊,要懂得流水与石头的天道,各自的命运与责任,要以“粉身碎骨何所惧?天生顽石挡水流”节操当好一代师尊。
做好一切,天已经大亮,正是下山的好时候。
师尊宣报:太丞与弟子恢复人间姓名,太卫改名为卫太卫,改山门为剑门,内可称山门,对外一律称为剑门,统一称山门师尊自己为“小先生”。
然后下令:下山,人间游学去!
卫太卫背着疲惫的小先生,大家一道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