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不出兵,柳云犹豫,因为打仗就要死人,石寨这里的人虽然多不靠谱,但是对柳云是真好,都是真心诚意的,柳云说啥他们听啥。出兵要死人,不出兵就要缺粮,省着点吃肯定不行,人都饿得没力气了万一萌军哪天进山扫荡,都得完,石达这天杀得,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刚好赶在这个节骨眼重伤,不对,他一直都在受伤,还能倔强的活着,真心不容易。
她叫来石真硬,让他去冀郡打探一下消息,石真硬领命而去。
北山州的情况,现在还比较复杂,北山州中分四郡,由南向北分别为栎阳郡,隐郡,冀郡和雁门郡,雁门郡与炎国接壤,萌国内乱时炎国趁虚而入,占领了雁门郡,冀郡守辛康见死不救,收拢雁门边军,既不宣言造反,又不听从王命,在冀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隐郡和栎阳郡还好,可郡内无战兵。
上个月传来消息,郭起已经平定东边和南边叛乱,西边听说情况有些复杂,不大好解决,现在郭起正在隶都整兵,休整好了下一部应该就是要去西边了,算算时间倒是大有可为。
我方五百草头兵,混上辅兵能凑个两三千,然后对面是三万人,我方扮做百姓潜入城去,然后趁月黑风高引火烧城,敌兵大乱,接着反应过来发现只有两三千人,然后将我方包了饺子;或者我方正面交锋,敌军发现我方只有这么点人,框起来直接A过来,然后将我方包了饺子。
天哪,屁的大有可为,连续几天心里没定下主意,柳云抓狂。袁华见柳云心事重重,问明缘由,笑道:“此事易尔,我们所求不过粮秣,且我们需粮不多,可派人扮做匪盗,寻那运量队伍或粮仓驻点,奇袭而入,夺粮而走,辛康虽有三万重兵,然北有炎国虎视眈眈,南有郭起磨刀霍霍,我料他必不敢追。”
柳云大喜,令石真硬带五百岩军与五百乡勇并一千人,直奔辛集县粮仓,是夜,石真硬听柳云计策,夜半出击,一时间杀声震耳,鼓声四起,辛集兵惊乱不能守,石真硬未损一人得粮秣数万担,大胜而回。
本来石真硬独自领兵打仗还特别紧张,结果按照柳云的安排一人未损,还得了如此多粮草,入城以来,竟无一人是其对手,当时感觉自己走向了人生的巅峰,心下顿时豪情万丈,临走之际,他对着城里溃兵大喊:“吾乃隐山石寨柳帅账下先锋大将石真硬是也,尔等告诉辛康,让他速速备粮,过些日子吾再来,若到时无粮,吾提兵取他项上人头。”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冀城辛康得信,大怒曰:“山野愚夫,匹夫狂子,不思山里寻食,敢犯我之城池,不诛之,天理难容。”
次日,大怒之下的辛康令冀州名将方隆为将,领兵一万直奔隐山石寨而去,一万人马,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石寨石达屋里,石达重伤未醒,躺在床上,床边坐着柳云,下面凳子上坐着几位村老,袁华,张平等人站在那,石真硬臊眉耷耳的躲在最后面,一句话不说。
“你说说你这办的什么事,装完逼就跑是刺激,可你也不能自报家门啊,现在好了,辛康直接出兵了,一来就是一万人,你看看你惹的祸。”柳云怒道。
“还有你,袁老爷子,你不是说他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敢出兵吗,你这智商堪忧啊。
“喂,柳云,这不能怪老夫啊,石真硬指着人家鼻子装逼,人家要再能忍如何服众,换了我遇上这种自报家门的装逼犯也忍不了啊。”
“就是,这谁能忍得住啊,我石汉三都忍不了。”
“咦,不是叫我来听我的研究吗?怎么聊起打仗了,你们先等会,听我说一下最近我的研究。”张平忙着推销自己的屎论。
“滚一边去,听你说完我还能吃得下饭吗。”
“说起吃饭,最近我无意中发现一种野菜,吃起来嘎嘣脆,可惜让我吃完了,你们谁有兴趣,咱们一会去山里找找。”
“是吗,那咱一会去瞅瞅。”
屋里人七嘴八舌的,不一会话题就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去,柳云觉得脑袋疼,想打人,这都啥时候了,人家都要打上门来砍人啦,你们还在这张家长李家短的,你们的心真够大的。
“咳咳,维今之际,我们赶紧招兵,人手是大事。”收徒欲望强烈的袁华见柳云脸色不好,隐隐欲发作,赶紧把话题拉回正途,“现在咱们石寨在隐山里是最大的势力,从周围村里征人,再配上我们本寨的人,凑够五千人应该没啥问题,五千打一万,我们熟知地形,不一定打不赢。”
石汉三摇头,“难啊,凑人难,上次我们是浑水摸鱼,侥幸得利,这次听说对方一万战兵对着我们来了,寨里不少人都有跑路避祸的打算,自己寨的人都不愿上,如何能调得动邻村的乡勇,打顺风仗敲闷棍抢东西人人踊跃,可这种面对面和战兵硬碰硬谁敢来送死。”
众人默言,石汉三说的是实情。
“唉,不管了,都下去发通知吧,我们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到时候如果人能凑齐,大家齐心,我们就和他们好好过过招,如果到时候没人来,只有本寨这一千人,我们还是散了吧,能跑一个是一个,也别去逼着人家来,逼着来的心不齐,打不了仗。”
柳云心烦意乱,也不过多埋怨石真硬,这时候埋怨已经无用了,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家都散了后,柳云也坐不住,出门溜达散散心,寨子里弥漫着慌乱的气息,人人脸上带着惊慌,工也不上了,大多数人聚在一起私语,大概是你听说了吗,官军一万人要来端了我们了,打不过啊,这如何打得过;寨墙还没修好呢,拿什么防守;是啊,要不我们快逃吧,早逃早活命之类的。
柳云听到他们的议论,叹了口气,看来石寨这一段旅程要结束了,几个月以来,柳云早把这里当成了家,现在因为自己的失误,用人不当导致石寨的命运走向终结,柳云好懊恼,当初该听那谁的意见节衣缩食熬过去,饿着肚子总比现在大军压境性命不保强,自己斩了郭起的外孙,虽然当时拿什么虎寨的二货替她背了锅,可这事经不起细查,早晚会查出来是她干的,萌国是呆不成了,去哪好呢,炎国?这倒也不错,可自己这身体太遭人瞩目了,万一遇到点危险,啧啧,不敢想。
回屋后,柳云想收拾一下行李,结果发现没啥可收拾,她的资产只有当时李通的那一套铠甲兵刃,这东西穿出去太扎眼,干脆也不收拾了,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火冲家,火冲,公孙离,李显他们三聚在一块,他们的父母也在,火冲是个急性子,说道:“爹,听说了吗,冀郡守辛康出兵了,目标是咱这里。”
“是啊,听说一万战兵呢。”公孙离附和,李显点头。
“是啊,看来我们又要继续逃难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处避难的地方,唉。”
“是啊,冲儿,离儿,显儿速速收拾行囊,我们快些出发吧。”
“可是......”
张树今天摘野菜收获不少,心情不错,他乐呵呵的回屋后,看到自己的爹对着一炕的屎长吁短叹,他心中大奇,自己的爹自从在这里研究上屎以后,每天都美滋滋的,怎么现在这个样了,愁眉苦脸的。
他上前问道:“爹,你咋了这是?”
“唉,儿子,这里要打仗咯,呆不成咯,咱爷俩能跑,可这一炕的宝贝怎么办啊。”
张树:“......”,爹啊,这世上除了你,如果还有人把这当宝贝,你儿子自个把自个头扭下来。
晚上,天赵氏吃着饭,见天雷自回屋起就拿着包裹打包行李,匆匆忙忙的,天赵氏问:“儿啊,发生什么事了?”
天雷一边收拾一边说:“娘,发生大事了,这边要打仗了,不安全,咱们得走了。”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要打仗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北边冀郡辛康派一万人攻打这里,他们的大军最多三天后就到了,我们得快点走,不然来不及了。”
“可是......”天赵氏犹豫。
李甘今晚没有温习功课,他今天心里乱的很,要打仗了,寨子要没了,吃不到肉了,咳咳是学不到学问了,记忆里来这之前就吃过一次肉,那还是几年前,自己老家的村里还在,那时候村里的相亲给自己父亲送来一碗肉,父亲默然的接下肉,一句话不说大口吃起来,自己也是那一次尝到了肉的滋味,真香啊。吃完肉,父亲一抹嘴,抄起锄头出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这是规矩,吃了我的肉,你为我卖一次命,是的,人命就是这么的轻贱,多少苦哈哈的命都不值那一碗肉。
还记得母亲饿死前对他说,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他死了,李家就断了根了,所以要走了吗,去别的地方逃难,虽然会像以前一样要过着比狗都不如的生活,但这能活下去,活着总有希望的。
可是......
我不想走啊,我想在这里像人一样的死,不想像狗一样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