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祐元年、公元948年,夏。
王芳在鸣玉观编校经典时,有一天,桃源观忽然被团团包围。桃源观监院马思汉与马楚里应外合,对兼济都大营和宋青萍进行进攻。
在刀光和烈焰中,一场合体期以上的神战,还有诸多秘史徐徐展开。
一方是国师皇甫冲、道门威仪冉道旻、衡山老怪欧阳垂、青云观观主萧逸群和两名陌生蒙面的外地人;另一方则是宋青萍和王芳、丁君宝、玉遂道四人。
虽然王芳和丁君宝玉遂道都只是合体初期,只能迎战两名陌生人,但宋青萍一人足以应付群雄。
而且,出乎王芳意料的是,当玉遂道受伤之时,冉道旻忽然出手相助,加入了他们这一边。原来,他正是玉遂道的亲生父亲。
那是一个涉及苗疆神秘蛊婆的故事。玉遂道的美丽,源自她的母亲。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太过美丽,被很多人追求。可当有人追求不得之时,谣言四起,说她是会放蛊的蛊婆。于是,在这个女子生存艰难之时,当地一位立志学得最高巫术的年轻巴代雄出面帮助了她,他就是冉道旻。
这对年轻人从苗疆私奔到了辰溪,并且结为了夫妇。但是在玉遂道出生不久,妻子意外身亡之后,冉道旻再次雄心激发,把女儿放在大酉洞便离开了。最后,他拜皇甫冲为师,并决心成为新一代的马楚国师。
玉遂道长大后,苦苦寻找自己的父亲,周游五溪,这才收下了陈济群和张济洁。她也无心兼济都的壮大和使命,只想以兼济都的势力,找到自己的父亲。但实际上,她不认得冉道旻,可是母女神似,冉道旻岂能认不出她?只是理想还没有达成,不便相认罢了。
同样,还有丁君宝的师父衡山老怪、青云观观主的往事,也揭开了一些神秘面纱。
就在宋青萍技高一筹,取得胜势之时,真正的大反派出现了,他便是附身在符彦通身上的妖兽之王。当年,宋青萍和皇甫冲等诸多修士合作,曾重创群妖。但其首领、一名虎妖却在重伤之下逃走了,并下落不明。
这虎妖后来与皇甫冲等人开始合作,或得人类丹药疗伤,或帮助对付宋青萍等人。这也是虎痴的来历,虎痴和符珍珍都是符彦通的孩子,但由于虎妖的控制,他们并不认识。
此时,虎妖依然不是宋青萍的对手,但他们选择这个时间点出手,既有目的,也有方案。当虎妖拔出溪州铜柱前来时,宋青萍也只能停手。因为她不可能出手去毁了象征和平与团结的石柱,维护文化的传承,早已融入她的血液和灵魂,这就是她的致命弱点。
此时,王芳的飞刀悍然出手。但由于遭到宋青萍的阻拦,只切去了铜柱的帽子,这便是后世芙蓉镇的铜柱没有铜帽的来历。
宋青萍在无奈之下,让丁君宝、冉道旻和玉遂道先离开,又和王芳告别。王芳此时的实力虽然足够对战任何一人,但依然应付不了群攻,她必须逃亡。王芳在跑路中,远远看到师父带着高嫣,白日飞升、鸡犬升天。
此时王芳最好的藏匿地点,便是三阶老和尚留给她的三阶教祖庭地宫。她来到终南山,打开了地宫。原来,老和尚临终前握住她的手,便是在传给她开启地宫的秘钥。这是传统开锁中的一类秘技,手指和力度的结合,便是钥匙。
950年,马希萼组建静江军,周行逢等人加入。六月,逼走宋青萍的原因终于显露,早已和马希萼勾结的符彦通以及梅山蛮等联手向长沙进攻。
951年,马希萼夺取长沙,杀了马希广,继任楚王。当时,彭师暠投槊请死,马希萼感慨他的忠心,没有杀他,只是削夺了他的官职。
同年春,后汉太后下令,授予郭威传国玉玺,后周取代了后汉。
王芳在地宫里努力修行,两年后,终于再次进阶合体中期,获得四个元婴。她再次回到了桃源观。只是,此时的桃源观早已是一片废墟。
王芳随即展开清算,对那些逼得她师父离开人间的人以牙还牙。在青云观,她同时迎战皇甫冲、衡山老怪和萧逸群,三人竟然处于劣势。原来,王芳的飞刀再次改换,已经变成了绣花的飞针,或者说,类似于葵花宝典与女版的东方不败。
这几个人之所以留在人间并互相勾结,原来,他们的修炼体系都并非正宗的内丹派,而是或者采战房中,或者服食,或者妄图东山再起,或者依附人间王权,不一而足。
三人被王芳擒拿并痛斥,不得已,当场也飞升天界。而所谓被逼飞升天界,其实是因为在人间修行的效率远超天界。像蓬莱三岛,虽然快活,但逍遥快活其实正是修为精进的大敌,只有在人世间才是最好的修行地。蓬莱三岛犹如做了散仙,而飞升天界等于是进入了体制内,以后依然要从基层做起,这就是天官地官和水官等三官的原意。
王芳又再次进入南江,找到了符彦通。一言不合当即出手,逼得这老妖也离开了人间,而符彦通的真身自此得到解放,并和儿女相认。
同时,王芳的元婴身来到江西,和已经成为天师的张善游历江西各地,又一起进入南唐和吴越,结识了诸多三教名人。
此后,她独自来到皂阁山,布局振兴灵宝宗。她又来到祖籍地,经过一番调查,斩杀了虎妖的同党、覆灭济世会。再为老和尚报仇,逼得曹坤自废武功,而其后台赵在礼也随即自杀。接着,与留在当地的王姓族人一起商议如何重塑钻天洞庭的商业荣光。
湖南这边,马希萼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后汉的帮助和认可,故而转向以南唐为宗主国。但他即位后也是骄奢淫逸,更有弟弟马希崇暗中作祟。九月,马希萼被囚衡山,最后一位楚王马希崇即位。
彭师暠认定马希崇为非法,故而在衡山拥护马希萼,但遭到马希崇围攻。王芳不忘当年的承诺,欣然为其解围。
但南唐趁势进入马楚,攻陷长沙,马楚灭。马氏子弟和彭师暠在南唐的催促下,自此离开湖南,进入南唐。
952年,被推到前台的辰州刺史刘言,派王逵和何敬真等进攻长沙,逼退南唐,湖南进入以常德为中心的后马楚时代。此中,周行逢与秦再雄都获得极大进步空间。
953年,周行逢和王逵杀掉刘言,周行逢据长沙,王逵据常德。同年,王芳完成师父遗命,赴中原交稿,九经终于完成。
954年正月,郭威驾崩,柴荣即位,并取得高平之战的胜利。
这年春,王芳到中岳嵩山进香,又拜会了长乐老冯道,他便是诛邪军的统军。二人一番对话,王芳指出中国部分文人的一些通病,满足于个人之乐,而忘了家国与民生之痛。当年四月,号称五代十国官场不倒翁、又主持了九经编纂的冯道去世。
同年,王虔朗受命招安自称溆州王的符彦通。开始的时候,恢复了真身的符彦通已经改叫苻彦通,还很傲慢。
王虔朗于是道:“足下自称苻秦苗裔,宜知礼义,有以异于群蛮。昔马氏在湖南,足下祖父皆北面事之。今王公尽得马氏之地,足下不早往乞盟,致使者先来,又不接之以礼,异日得无悔乎!”
苻彦通得知王虔朗是王芳的叔叔后,即刻表示愿听高见。王虔朗于是道:“溪洞之地,隋、唐之世皆为州县,著在图籍。今足下上无天子之诏,下无使府之命,虽自王于山谷之间,不过蛮夷一酋长耳!曷若去王号,自归于王公,王公必以天子之命授足下节度使,与中国侯伯等夷,岂不尊荣哉!”
苻彦通深觉有理,于是表示不再称王,愿意归附。于是,苻彦通获授黔中节度使,而王虔朗为其都指挥使,参预府政。
苻彦通又拿出一部分洗劫长沙历代楚王的财宝,请求献给王芳。因为此时,王芳已经召回当年那批孤儿,正重建桃源观。大致复原后,王芳改桃源观为桃川观。
956年,柴荣亲征淮南,并任命湖南的王逵为南面行营都统,进攻荆南。王逵路经岳阳时,被潘叔嗣所杀。周行逢又杀潘叔嗣,湖南自此由周行逢全面掌控。
王芳的修为随着时间推移,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修行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最后一战,是发生在柴荣北伐那一年。
那一年,王芳游历华山,拜会了陈抟老祖后,又继续北游,遇到了当世佛家的顶级高手、契丹国师慈贤法师。
这位极其低调的法师,王芳其实早就知道,因为这位来自中印度的和尚,他在圆寂后的肉身就一直供奉在河北武安定慧寺,不仅很多信众和游客见过,就连医生都用X光检测过,说其骨骼和组织完整,俨然一个正常人的骨骼。
二人碰面时,慈贤法师对柴荣即位后推行的灭佛政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认为柴荣仇视佛教,是对早已萎靡的佛教发出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王芳说,一则柴荣其实连道教也进行了限制,并非只是仇视佛教;再者,柴荣的手段还算温和,主要是销毁佛像,把那些铜拿来铸钱,以弥补凋零的经济、发展军事和民生。
至于二人交手的结果,自然不会对外公开。而王芳回到了桃川观后,继续修炼,就在此时,她和宋青萍定中相见,终于得知圣者令的背景。原来,唐末之时,正恰逢阿修罗与天帝再度开战。
这个战争是因为天帝想要得到阿修罗的美女,而阿修罗王则垂涎天界的甘露,每过一段时间二者就会大打出手。而作为双方共同所有的诸多人间界,修士与妖兽必会卷入其中,如不及早布局,便会遭到对方沉重打击。
不久,陈桥兵变前夕,王芳最后一次召集自己的朋友们,她笑道:“看见大家修行都在进步,我也没什么牵挂的了。
秦再雄,你也继续加油,不定将来有皇帝会青睐你呢。薛秀才,没想到你叔叔居然是薛居正,细妹,不用担忧你夫君的功名啦。
对了,薛秀才,你说凤鸣作何解释?”
薛存志想了想,回道:“我听说以前周文王的时候,岐山有凤凰栖息鸣叫。有人说这是凤凰感应到文王的德政而来,是周朝将要大兴的征兆。”
王芳点头,道:“不错,那你可知五溪有多少凤凰的传说,又有多少龙的传说?龙和凤凰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人的想象?人们又为什么这么喜欢龙和凤凰呢?”
薛存志为难道:“我没有游历五溪,仅去过沅陵的凤凰山,还知道五溪有辰山、辰水、龙山、来凤而已。至于龙和凤是否真的存在,在下就不敢肯定了。大家喜欢,应该感到其高贵而神秘。”
王芳点头道:“鯀死化龙而生禹,龙是原始夏人的图腾;天命玄鸟而生商,凤是原始殷人的图腾。
但无论华夏龙族,还是东夷风族;无论是龙翔昆仑,还是凤巢东海,龙凤早已经是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共有的中华民族的象征。从龙凤相争,走向龙凤呈祥,获得和平与团结,乃是大家共同的心愿。各位,且自珍重,我走了。”
众人大惊,纷纷询问她要去哪里。王芳早已长身而起,大步迈出,摆手笑道:“将取一壶闲日月,长歌深入武陵溪。各位,再见。”(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