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这日,三山城外的鼓山上,正是一副人山人海的场景。闽中王谢谭携王室子弟到鼓山上设坛求雨。
只见谢谭带着谢煊,谢芷玥以及年龄尚幼的谢岱正跪在历史悠久的鼓山祭坛上。
祭坛下的台阶上,一众王公贵族,以及朝中文武大臣皆是跪着看向谢谭。
祭坛的正中央放着一尊大鼎,上面刻画着山川河流,飞鸟走兽,以及一个盘着蛟龙的象形的闽字。
传说当年尚原分封诸侯时,有一支诸侯被分封到闽地。当时各地诸侯分封过后都会记录自己封地内的山川河流,以及飞鸟走兽等特色,然后派人送到王畿给尚王。
这支入闽的诸侯也不例外,在立国后便派人绘制山川河流之走势,鸟兽虫蛇之灵怪,以帛织之。完工之后,便派人将这份帛图快马加鞭的送到尚王畿,请求尚王铸鼎赐封。
可惜这闽中实在是太远了,当时十几个卫兵骑马走走停停了快一年才赶到尚王畿,但尚原觉得闽地过远,便一直找理由搪塞这几十位卫兵。
卫兵里的老大觉得这样不行,太耽误了。于是在尚原一次出宫视察王城外的麦田时,几人在城门处冒死阻拦,请求铸鼎。
这几十名卫兵的忠心与勇气感动了尚原,于是秋察结束后,尚原与这十几名卫兵亲自看着工匠们铸造专属于闽中的大鼎。
在大鼎即将铸成时,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见有一条蛟龙冲进铸鼎模具内,将模具冲击的快要裂开。此时尚原亲自拔剑,割开了掌心,将王血甩入模具之内,这才镇压住了蛟龙,大鼎才得以铸成。
可是这大鼎虽然铸成,但是一直通体发红,酷热难耐,卫兵们难以接近。于是尚原又用尚王剑将鼎内的蛟龙元魂汇集在一处,并用这条蛟龙的元魂刻出了一个闽字在鼎上。至此,闽中鼎才算完成,大鼎才被几十名卫兵用马车拉回闽中。
但是在大鼎回到闽中没几年后,亲自为闽中铸鼎的尚王尚原便突然死了。当时王畿内的人都说是当初割掌以王血镇蛟龙导致尚原王室血脉过于稀薄,又被蛟龙的妖血冲击受到内创,这才死的如此早。
但是这些传说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用着大鼎烧香,在鼎前拜访贡品,祭祀天神,请求新的一年里闽中风调雨顺,万事平安。
君臣们在祭坛进行了祈福大礼,众人皆是三跪九叩,随后便有侍女太监端着祭品从祭坛的神道上一路走来。
有巫者扮做先向尸(扮成天帝化身,代表天帝接受祭享),然后就是献牺牲(牲畜)的鲜血,然后再有太监献上五种品质不同的酒,这被称作五齐。
前两次献酒后又要进献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等。荐献后,先向尸用三种酒答谢祭献者,这玩意被称为酢。喝完酒后,谢谭作为闽中王,便要和舞队一起蹦迪(开个玩笑,是跳舞。)
最后,谢谭分享祭祀所用的酒醴,这玩意由尸赐福于天子,也被称为“嘏”。其实就是王上大臣一起喝酒。
这一套仪式下来,差不多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谢谭便令人将早已准备好的胙肉分与诸位大臣,一起吃下。这胙肉可以说是难吃至极,可是没办法,不吃就得死,你要命还是要好吃?
吃完这胙肉,这祭祀仪式就算是结束了,管他灵不灵呢,反正自己该做的做了,信不信是百姓的事。
谢谭带着谢煊一行人坐上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宫内。谢煊刚刚回到自己的宫中不久,刚刚坐在院内的藤椅上,由侍女给自己揉着肩膀,李德宝这个死太监便闯了进来。
“世子殿下,王上要您前去三山殿,说是有要事找你。”
“要事?祭祀大典刚刚结束,哪来的什么狗屁大事?”谢煊有些疑惑,不禁喃喃道。
谢煊有些愤愤,折腾了一天了,自己浑身难受。好不容易可以晒晒太阳,闻着美丽侍女给自己按摩的带着淡淡香气的玉手,结果又要被叫走,也就是谢煊素质高,换作一般人早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李德宝抓来暴打一顿了。
谢煊作为一个未来二十一世纪的年轻有为,三好少年,优秀少年先锋队获奖者,城市文明大使。即使再愤愤不满,也只能硬憋着,跟在李德宝身后,一言不发的向三山殿前进。
“儿臣见过父王!”进入殿内,谢煊是立马跪下说道。
“行了,别整这套虚的了,蛟林军的兵员招募已经足够了,本王打算明天在王宫的正门外举行成军仪式,你觉得如何?”谢谭问道。
“那明日儿臣便可以亲自掌军了?”谢煊有些激动道。
“先做做样子,成军之后本王就把虎符给你,你就可以搬到城北的原山校场去住了!”谢谭说道。
“多谢父王。嗯?不对啊,为啥我要搬去城北的原山校场?”谢煊先是沉浸在掌军的美梦里,随后被搬家的消息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方便你去训练军队,顺便体验军旅生活。你要是天天进出王宫,那些言官的的奏本,可能会叠的和你一样高。
放心吧,父王不会害你的,多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谢谭苦口婆心的说道。
谢谭不再多说,随便又说了几句便把谢煊打发走了,完完全全给谢煊挖了一个坑,让他往里面跳。
作为坑儿子的好父亲,虽然把儿子坑走了,但是谢谭还是很人性的。
谢谭特别允许谢煊每半个月可以回家一次,这半个月一次的假期,成了谢煊未来几年内唯一的休息机会了。
看着谢煊渐渐走远的背影,谢谭不禁轻叹一口气,在心中暗暗说道“是否要让他开始参加朝会议政呢?让他以什么身份来参加朝会呢?世子身份?还是什么?以王城将领身份?”
谢谭在脑中不断思索着,不管如何总要让自己这儿子开始参与朝政。
谢煊可不这么想,他回到自己宫内,躺在藤椅上,任由侍女给自己揉着肩膀,捶着手臂。
他心中只觉得自己这老子对自己有隔阂了,想把自己踢出去,让自己自生自灭。
谢煊越想越是觉得恐怖,难不成自己要失宠了吗?“呸呸呸,什么失宠,老子又不是娘们,哪来的失宠。”谢煊想到。
那就是自己这个便宜老子不爱自己了?太气人了,王爷爷当初钦定自己是下一任闽中王,这便宜老子难不成想改谱吗?
谢煊越想越离谱,也开始有些生闷气。
而此时,这名侍女不知道怎么回事,捏肩的力度突然加大了一下,还捏到了一处穴位。
这让谢煊疼得,直接从藤椅上跳了起来,蹲在地上捂着肩膀一阵哭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侍女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上请求谢煊原谅。
“殿下!发生何事!”听到声音的叶英立马从院门出冲了过来。
看到一旁跪在地上的侍女,叶英立马就懂了。他差使两个太监让他们将这名宫女拖下去处罚。
“慢,是我有心事,小题大作了。让她回去吧,好生休息休息。”谢煊叹了口气,道。
“奴才遵命。”
“还不快走,殿下开恩饶你一命,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叶英说到。
这名侍女有些惶恐,跪下磕了几个头便匆匆跑出院门,朝着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