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林军的大纛出现在了泉州府内,大军步伐整齐,浩浩汤汤的开进城内。数万士卒齐步踏地发出的巨大声响,惹得许多百姓们从自家屋内探出头来,好奇的观望着这一支军队。
天子亲军进城,再加上领军之人是当朝世子殿下,这可震动了泉州府的整个官场。大军入城不过四五分钟,知府便带着数十名城内的官员急急忙忙的赶到谢煊面前,一个个下拜行礼。
谢煊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数位将领还有一大票背负旌旗的强壮士卒,气势十足。为了不妨碍大军前进速度,谢煊便先让这些拦路的官员起来,不然全跪在大军前面像什么样子?知道的是来拜见世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泉州府被叛军攻陷了,知府带官员献城投降呢。
谢煊边骑着马,边问着跟在身旁的泉州府知府道“刘大人,这城内可有空余的校场可供我大军驻扎?”
一直快步跟在谢煊马后的知府见世子发问,连忙加快脚步赶了上去回道“回殿下话,泉州府共有两座校场,一座在城西,是供守城士卒待着的。还有一处在城南,本来是供给水师士卒驻扎,但水师士卒现在都移到军港内了,城南校场也就空了下来了,殿下可以带大军前去。”
谢煊接着道“那还是劳烦知府大人带路了。”说罢,谢煊顿了顿喊道“牵一匹马来,让知府大人走着给我们带路像什么话?”
刘知府闻言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下官走着就行,不必劳烦诸位将军。”
谢煊见这刘知府推辞,于是又道“刘知府是这泉州府的东道主,我们来了是客人,怎么能让主人走路客人骑马呢?来人,牵一匹马来让知府大人骑上去。”
刘知府虽然再三推辞,但还是被两名人高马大的士卒抬到马上,稳稳地坐着。事情都成了,要是再推辞那就不好了,刘知府也是笑吟吟的对谢煊抱拳致谢,然后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列带着路。
刘知府将谢煊一行人带到校场后,又美言称赞了几句,这才带着一众官员风风火火的离去了。这几位官员的举动,反常的让谢煊感到奇怪。
这群狗官在自己刚进城就跑出来献殷勤,一路上带路带到这里,到了校场又说了一大堆好话,又让自己有事情就交代下去,定会全力完成。这一切的举动都十分反常,完全不像是一方知府的行为。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是谢煊忘了几个月的前自己干的好事罢了。当初谢煊在宁德府,砍头车裂陈知府的事情已经在大闽传开了,这也使得一些人感到了危险。当初便有数十名知府上奏,说世子无德啊,随意斩杀朝廷官员,目无王法之类的话,可惜没屁用,被谢谭压下来了。
这也让这些官员们明白了,世子殿下这么做,定然有陛下授意,于是这些官员也都老实了不少。但其实是他们想多了,谢谭只是单纯护犊子而已。而刘知府则是在听到宁德事件后,反应最大的一个,因为他和陈知府有一些往来,做过生意,而如今世子殿下入驻泉州府,这更是让刘知府心惊不已。
此时虽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谢煊并没有多想,在将部队安置好后,便开始想办法整治这数千名山匪了。
放虎归山,不可,留在城内,扰乱纪律,不行,带去港口修船,还没到时间。这可把谢煊给难住了,这三千多人总不能杀光了吧,好歹也是人命。若是按刘旸的建议,让这些山匪回去充当平衡筹码,谢煊不太放心。
再仔细想了一番后,谢煊做出决定:第一,大军修整三日,补充粮草修复兵戈,阵亡士卒的空缺从俘虏山匪中挑选精壮者补充。
第二,修正完毕后,带两千士卒前往港口检查水师,查看船只能否为大军提供粮草,能否运兵作战。
第三,若是水师船只没有问题,便调三千士卒由赵昇平统帅,驻扎在涂岭外,随时准备进山剿匪。
做好规划后,谢煊又将诸位将领召集到帐篷中,详细商讨了一番,又增加上几点后才颁布全军。谢煊不想让军队成为一言堂,希望军队内有更多人踊跃发言,增加活力。
大军休整三日后,谢煊带着赵昇平还有两千名蛟林军士卒跟在刘知府派的引路人后面,前往泉州水师停泊的港口,进行视察。
泉州府离泉州港并不远,大军正常速度行进一个时辰便抵达目的地,到达目的地后,映入谢煊眼帘的并没有其所想的那般桅杆耸天,帆旗掩日,万里横波的场景。而是几十艘三四百料的小船,乱七八糟的停泊在港口内。
这些船只的船帆或是垂着,或是半挂着,亦或是连船帆都没上,一些船只更是如后世老城区内的电动车停车一般,挤在一起,动弹不得。
这样的场景让谢煊皱起了眉头,他是真没想到,大闽的水师会烂成这样!这样的水师能打仗吗?恐怕船只还没开到敌人面前,自己就先翻船了!
谢煊骑在马上,冷声对着身旁的一名将领说道“你跟着这领路的衙役,去把水师的都督给我抓来,本宫倒要看看这位都督是怎么管理水师的!”
那名将领领了命,便随着领路的衙役一路赶往港内。不一会,这名将领和衙役便骑着马回来,只是这名将领的背后多了一匹马,这匹马费力的驮着一名肥胖的身着锦衣的男人,朝着谢煊这边赶来。
这名肥胖男子大约有近三百斤,满身的横肉,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当上水师都督一职的!这名男子骑马到了谢煊面前十步左右,便紧拉缰绳,将马停下,然后费力的从马上翻下来,险些摔个底朝天。
就是这样一个下马都吃力的男子,却是一国水师的都督,这让谢煊感到很没面子。这胖男子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移着步伐来到谢煊面前,跪伏在地高声喊道“臣,世袭泉州水师都督,泉州水师主将,张定涛,叩见世子殿下千岁!祝世子殿下身体安康,万年无虑!”
这上来的一通马屁给谢煊拍懵了,没想到这张定涛喘气已经喘的和驴一样了,还能如此流畅的说出这些话,真是难为他了。
谢煊也没矫情,淡淡说道“张都督,起身吧。”
见张定涛撑着草地艰难的站起身后,谢煊接着说道“张都督,这港口内停泊着的,便是你统帅的泉州水师么?”
张定涛见世子问起,不禁自豪道“回殿下,这便是臣统帅的水师!泉州水师有四百料福船二十艘,五百料楼船十五艘,还有三百料下的小船三十余艘,规模是闽中最大的!”
谢煊见他这般吹嘘,只觉得见怪不怪,然后道“那么,这些连下锚停船都不能停好位置的,就是你所谓的规模最大的泉州水师?在我看来,你这水师就是一群操蛋玩意!海倭开着船到你港口,用火点你的船,你的水师可能还出不了港,被自家的船堵死!”
张定涛顿时脸色一沉道“殿下,话不能这么说!”
谢煊却是冷笑骂道“这水师就是一群操蛋玩意,你这都督也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