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御道之中,一名身着墨绿色衣服的小太监正手捧一只鸽子,正努力地小跑着,朝着东宫的内院走去。
平日里,东宫内的规矩极严,虽然世子殿下不是很在意这些规矩,但崔平和叶英两位公公却是实打实的执行着宫规。宫内的侍女和内侍太监们的行为稍有逾矩的地方,便会被二人抓出来狠狠地斥责一顿。
但今日却有所不同,这名小太监在御道都跑了起来,路上见到他的侍女和太监们都没敢上前阻拦。直到这名小太监一路跑进了内院,才被叶英呵斥停下,但叶英瞅见这小太监捧着的鸽子时,又领着他一路朝着世子殿下的屋内走去。
“叩叩叩”
几声敲门声响起,让正在屋内读书的谢煊感到很是不爽,以往自己在房间内读书的时候是最忌讳人打扰的。这点规矩这些太监们也应该知道,但这明知故犯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呢?
就当谢煊想要开口说话时,门外传来了叶英的声音“殿下,有急报送来!”
“进来吧。”
话音刚刚落下,那高大的雕花木门便吱呀一声,给推了开来。先进来的是一直低着头的叶英,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名脸熟的小太监。
谢煊看着这面熟的紧的小太监,笑了笑说道“哟,怎的这几日送急报的都是你啊,鸽房是没人待着了吗?”
这名小太监说道“回殿下话,鸽房有人,只是这几日都是抽签到奴婢送着信息,所以才能常在殿下面前露脸,殿下这才能记得奴婢。”
谢煊点了点头,说道“让鸽房的人将签子多备上一些,省的常常抽到同一人当差。你把这信留下,带着鸽子回去吧。”
这名小太监手脚利索的将系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取下,交给正垂首站在一旁的叶英,然后便缓步退下,退出大门后便顺手将门给关上。
听见关门声响起,叶英才将头抬起,把手中的竹筒递到了谢煊伸出来的手上。完成一系列的工作后,也是退出了房间,站立在门外。
见屋内的人都离去后,谢煊才将竹筒放在一旁的油灯上烤了烤,将上面的蜡封去除后,这才打开了竹筒盖子,取出里面的信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致将信中内容了解了一番后,谢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些海倭居然又打劫了一支船队,而且掠夺了二十余艘五百料以上的大船,以及大量的熟知船只工作事务的船员还有物资!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海倭的船战能力让自己感到十分惊讶,居然能如此迅速地通过钩爪到达另一艘船上。这要是日后两方的海上力量交锋起来,这一点会成为大麻烦。
况且,据谢煊对大闽水师的了解,现在停泊在马尾港内的水师船只不过五十艘,还都是三百料到四百料左右的中小型的楼船。听老人说大闽水师早年间的主力楼船都有八百料往上,不过现在大多年久失修,被腐朽的不成样子,最后拆了当柴火烧了。
不过船没了不重要,只要有钱了,水师啥的到时候想造多少就造多少。比起水师战船的大量减少,让谢煊更加担心的还有大琉球的水师。
根据这名暗探传回来的消息,大琉球水师的战船至少在八百料左右,且多为高大的拥有三四层高度的楼船,还有许多福船。谢煊现在很担心,海倭们会不会被大琉球水师的巨大战船吓倒,而放弃进攻大琉球本土的计划。
想到这里,谢煊决定回信一封给这名安插在海倭之中的锦衣卫暗探。大致内容如下
“我知道你是忠心耿耿的人,多次传回来有极高价值的情报,这让本世子很欣慰,所以你要继续潜伏下去,为大闽传回更多信息。并且你要发挥你的能力,怂恿和鼓舞岛上的海倭们组成联军去进攻大琉球的本土。”
“只有这样子才能削弱海倭的实力,最好是在成功使得海倭们进攻到大琉球本土的时候,使他们接着留在岛上与大琉球军队交战!这样大闽才能拥有歼灭海倭,平定海疆的机会!”
用密码写下这些信息后,谢煊又加上了一些夸赞的话语,还画了一个大饼给甘甄,鼓励他好好干。
写好回信后,谢煊将信件塞进了小竹筒中,并用蜡密封了起来。随后,谢煊走出到屋外,将手中已经密封好的竹筒交给了叶英,并吩咐了几句。
交代完事情后,谢煊刚打算接着回屋看书时却发现身后发生了一阵骚乱。回头只见几名侍女慌忙的从茹儿所在的屋内跑了出来,一人端着铜盆,另几人各带着毛巾和热水又跑了回去。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谢煊见这几名侍女的行为感到十分奇怪,于是走到院中拉了一名从屋内赶出来的太监问道。
这名被谢煊一把拉住的小太监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回殿下,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娘娘方才吃着糕点的时候突然吐了出来,吐了一地呢。”
谢煊听这名小太监说完后,也是有点发懵‘吐了,怎么好好的就吐了?难不成那糕点还有毒不成?’
谢煊心中一急,说道“快,你快去寻侍医来给茹儿看看!”
这名小太监得了命,便撒开腿朝着东宫内侍医住着的院落中赶去,不一会便拉着一名侍医赶回到院中。而此时已经到了茹儿屋内的谢煊,见着不断犯着恶心的茹儿很是心疼,听到侍医到了的消息,连忙到殿外将侍医请了进来。
“宁侍医,您快来看看茹儿她这是怎么了呀,我方才进来便见她不断犯恶心,还时不时的干呕。”谢煊扶着这名胡子花白的宁侍医走进屋内,说道。
“殿下不必惊慌,让老夫去给娘娘把个脉,确诊后才能得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宁侍医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不一会,谢煊便扶着宁侍医来到茹儿的床榻前,寻了张椅子让宁侍医坐下。而此时,茹儿也将洁白如玉的手臂伸出,搭在床榻旁的棉枕上。
宁侍医伸出手,几根手指搭在茹儿的手腕处切了切脉,细细听了好一会。而这段时间内,待在屋内的众人都不敢大声的呼吸,担心误了把脉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宁侍医面露喜色的将手抽回,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谢煊和卧在床上的茹儿行了礼,说道“小臣在此,恭喜殿下,恭喜娘娘了。”
“恭喜?不知宁侍医此话何讲?”谢煊看着面带笑容的宁侍医,疑惑地问道。
“回殿下话,据脉象来看,娘娘这是一件怀上了,否则不会无故干呕啊。”宁侍医笑道。
“那就是说,茹儿她有喜了?”谢煊面色精彩的问道。
宁侍医不语,洋溢着笑容的脸将眼睛挤成一条小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