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结束,已是正午过后,太阳毒辣的晒在大地上,那些正翻捡海倭尸体的士卒个个都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这是世子殿下下的命令,也是给蛟林军士卒一个发财的好机会。这些海倭,活着的时候沿途打劫了不少村子,城镇,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都塞得满满的,这也让士卒们发了一笔小财。
城内的守军在战事结束以后,也是急忙的将城门打开,出来迎接援军的主将。守军士卒得知援军主将乃是当朝的世子殿下以后,连忙将这个消息上报到了府衙。宁德府里的知府陈兴保得知后,赶忙携带者城里的乡绅贵族出来拜见,并且表示想迎谢煊进城里喝茶享受一下,但被严词拒绝了。
但这陈兴保也是个聪明人,当面献殷勤这一招不成,就用另一招。陈兴保让宁德府的守军都出来,帮蛟林军打扫战场,主要工作就是帮蛟林军搬一搬海倭的尸体,将这些尸体堆到一起。还有就是帮助蛟林军,搭建看管海倭降俘的营地。这也算卖了一个人情给谢煊,谢煊虽然知道,但也没有拒绝,毕竟别人主动贴上来,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谢煊此时就在城外,骑着战马在战场上四处游走,看着将士们打扫战场。谢煊看了看自己的长枪,上面布满了已经凝结的血块,而谢煊的手上也是沾染了黑乎乎的血迹。
现在想起早上的战事,谢煊心里还是一阵激动,骑着战马突入敌营,斩杀敌方主将这种事以前只在书里见过。而现在不同,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更是能体会到那种万千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感觉。
“殿下,刘庆之将军回来了。”赵昇平指着一边道。
赵昇平的话,打断了谢煊的遐想,将谢煊拖回了现实。
“刘将军回来了?我估计他此次收获不小啊,走,咱都去看看去。”谢煊说道,随即便挥舞马鞭向赵昇平指着的方向骑去。而诸将也纷纷挥舞马鞭,策马跟在谢煊身后。
“末将见过世子殿下。”刘庆之在马上抱拳行礼道,随后指向身后的海倭。“殿下,这些都是咱和游哨军将士拦截下来的溃逃的海倭,还有一些海倭见我们在他们营地堵着,都跳海逃走了,咱的士卒也没法下海去追,这是末将的失职,请殿下赐罪。”
“诶,刘将军别说这话。能拦下这些海倭已是大功一件,那些跑掉的没关系,世上本就无完美之事,几个海倭掀不起什么大浪。”谢煊挥了挥手,示意刘庆之不要太过纠结此事。
“刘将军,这是和游哨军的弟兄们拦下了多少海倭啊,看着这阵容,貌似不少啊?”谢煊问道。
“回殿下,供给拦截下七百一十九个海倭,还有一些不愿束手就擒和我们交战,被我军斩杀,此类约有两百人左右,还有十几个海倭见到我军拦截便跳海逃走了。”刘庆之细细的说道。
“嗯,很好。刘将军也是立了一件大功啊,到时侯回京我要把你和游哨军弟兄的功劳都呈报上去,为你们请功!”谢煊笑道。
“末将谢过殿下。”刘庆之连忙行礼道。
就在众人聚在一起,谈论事情并且有说有笑的时候,龙且正策马从城外临时搭建的看管海倭俘虏的营地赶来。
“世子殿下,末将已经将镜山上看守营地的士卒们撤下,让他们到城门外的营地看守海倭的俘虏,另外末将已经将游哨军此战的战损统计出来了,还请殿下观之。”龙且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谢煊。
“嗯,此事办得不错。这次战损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以内。不过这战死的五十七名将士,要进行统计上报,这七十九名受伤的也要登记,到时候给予他们家人补偿。”谢煊说道。
“是,末将知晓了。”龙且说道。
就在龙且的汇报结束没多久以后,一名士卒骑马赶来,在赵昇平耳旁言语了几句,然后递了一张单子给赵昇平,然后又策马离去。
“殿下,此战的战损统计已经出来了,还有斩获统计。”赵昇平道。
“念吧,昇平。”谢煊淡淡说道。
“咳咳。”赵昇平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先是禁军,此战禁军出发时人数为三千整,目前还有战斗力的还剩下一千零八十六人,未算伤者。禁军战死一千四百七十二人,受伤四百四十二人,伤重者一百一十七人。”
“我蛟林军和游哨军战损如何?”谢煊问道。
“回殿下,我蛟林军出发时,军队满额为七千二百一十六人(算上各将领亲卫),游哨军为六百八十六人(包括亲卫)。此战我蛟林军战死者六百九十七人,以第一军常将军部最多,战死二百七十一人。受伤七百五十一人,重伤者二百七十二人。”
“游哨军此战战死者四十七人,受伤者六十一人。”赵昇平道。
“斩获如何?”谢煊叹了一口气,问道。
“根据俘获的敌将唐麻鱼所言,其部下原本约有八千人左右,而另一部海倭约有七千人。此战唐麻鱼部被我军斩杀三千七百二十六人,受伤还活着的有七十二人,战场溃逃被抓回来的有四百五十二人。另一部在和我军交战时约有五千余人,此战斩杀三千两百四十七人,受伤的有四十三人,溃逃捕回的有二百六十七人。如今唐麻鱼部还有四千一百多人的降俘,另一部还有一千多人的降俘。”
“此战获得的武器为鱼叉两千一百七十二根,长枪一千九百七十七根,直刀五百八十七把,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兵器。从海倭两处营地搜查到的银两有三万两,黄金三千两,珍珠宝玉四五个大箱子,还有一箱装的明器,里面装的都是贵重物品。”赵昇平说道。
“这些海倭,真的是做绝了,刨人家祖坟这种缺德事都干的出来!”谢煊说道。
“殿下,此战我军斩杀与斩获就是如此,是否要写成奏报报上去?”赵昇平问道。
“不,你写上此战我军大捷,并且重创两股倭酋就行,具体情况回到王城再行奏报。”谢煊说道。
“末将明白了。”赵昇平道。很明显,这是谢煊给赵昇平一个露脸的机会,赵昇平在心里对谢煊也是感激不断。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些海倭的降俘。”谢煊说道。话音落下,谢煊挥了挥马鞭,策马向刚搭好的营地行去。
谢煊一行人策马来到刚搭建好的营地外,看守营门的两名士卒连忙举枪行礼,然后将营门打开,放一行人进去。
谢煊一行人策马而行,看着营地内蹲坐在窝棚旁边,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海倭。这些海倭刚进来不久,便开始随地方便,搞得刚建好的营内内散发出恶臭,谢煊等人也是感到一阵恶心。
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很多人都是在大街上随意拉撒的,卫生什么的也不讲。至于那些用得上茅房和便桶的也就是大户人家和天潢贵胄了。
“抓几个来问问,我倒想知道这些海倭原本都是干什么的。”谢煊走出营门,对着两名士卒说道。
很快,两名士卒便从营地里抓了四五个海倭出来,让他们跪在谢煊面前。而谢煊则是让这几个海倭站起来说话,这几名海倭在谢煊的审问下将自己的过往一一说出。听完后才得知,这些海倭大多都是沿海的渔民,被人掳去或是遭到乡绅老爷的压榨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出海当的海倭,但更多的是承受不起当地官府强加的税负,带着妻儿逃到海上干起这行的。
听完这几名海倭的讲述,谢煊也能大体得知海倭这个群体是怎么形成的了。心中感叹道回去以后又有的忙了。随后,谢煊又挥挥手,示意士卒将这几名海倭带回去看管。
“这些年来,我闽中海患日益加剧,海倭猖獗,究其原因还是朝廷的失职。朝廷的旨意下达到地方,往往不能被好好的执行,反而成为地方官员压榨百姓的由头。这些海倭大多也是被逼出逃,最后干起了这行。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海倭那个手上没沾染着几条人命呢?”谢煊叹息道。
“殿下慎言啊!”身旁的叶英和崔平听到这话,连忙说道。
“是啊殿下,虽然咱们都知道,但也不能明说,小心被有心人记下!”众将领原本还连连称是,但听到两位公公所言,都纷纷出口劝到。
“有啥好担心的?你们之间难道还有叛徒不成?”谢煊看向众将道。“再说了,这本就是朝廷的过失而导致的人祸,若是无人说出,朝廷就不能收到正确的消息,只会越来越糟!”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不敢言语,但还是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自己不是皇亲国戚,可不能乱讲话,省的那天街上走的好好的,被人杀了。
“殿下,海倭的尸体已经堆积好了,何时开始焚烧?”一名士卒过来说道。
“现在就烧了吧,省的拖久了引来蚊虫,爆发疫病。”谢煊说道。
“这些海倭的头颅都切下来了吧?”谢煊接着问道。
“回殿下,都切下来了,士卒们也都记功造册好了,回去就能论功行赏。”士卒说道。
“嗯,这些头颅用石灰处理一下,我会派一队士卒今日将这些头颅运回京城,搭建京观的。”谢煊说道。
“殿下,我军士卒尸骸已经收集完毕,该如何?”另一名士卒跑来问道。
“先做好棺材,今天就把他们送回去吧,我们大军可能还要在此驻留几日。”谢煊说道。
“殿下!宁德府知府陈兴保派人请殿下及蛟林军将士们入城休息!”一名士卒策马而来,说道。
“留下些人手看着这些海倭,其他人就跟着进城吧。不过要记得,按时派人出来和看守的士卒进行轮换。”谢煊道。
“末将领命!”众将纷纷说道,然后扯着缰绳离去。
随后,各位将领都回到自己营中集结将士,在各自营中集结完成以后还要到外面进行全军的集合,然后才都跟在谢煊身后向宁德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