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几个小时前
钱渊不得不承认,见到一身囚衣的钱浩,是他没想到的。
“你,你果真是我侄子?”“如果正好有一个同名并且母亲也同名叫赵兰并且同样二十二岁的话,而且其他特征也符合刘存引管家的描述的话,那我就不是的。”
钱浩面无表情。他对钱家并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对于成为一个吃人的封建特权家庭的一员,不感兴趣。
刘存引兄弟二人急忙跑到钱渊身边,向着钱渊介绍道:“老爷,错不了,这是钱浩少爷,他犯了点事,送到城外那间大牢的时候给我捞着的,我本来也怀疑过,不过他身份应该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按赵姑娘那要强的性格,确实会不讲的。”
“嗯,我了解了,你们俩先去把钱家其他人叫来大厅,我和钱浩侄儿好好谈谈。”“是,老爷。”
“你母亲生活现状如何?”还没细问身份,钱渊就打探起赵兰近况来了。
“大人,我母亲三年前就去世。”
“啊,这,这”钱渊听到这消息,脸上的神情变化的非常复杂,有惊诧,有悲伤,但更多的是悔恨浮于脸上。
钱渊稍微收拾了下心情又道:“好侄儿,别站着了,要不先换身衣服?”
钱浩向钱渊拱手道:“钱大人,钱家贵为卢奥富家,我觉得还是再三确认比较好。”钱渊苦笑道:“不用认了,你和你妈长得太像了。”说到这,钱渊还盯着钱浩看了一会,复而开口道:“反而有点不像你爸了,不过你妈可不是挺着的鼻梁,你爸才是。”
“那好,大舅,小侄目前也不想换衣服,囚服穿着很合身,请您能不能给我选衣服的自由呢?”
听到钱浩这样顶撞自己,钱渊有些不悦了,不过钱家血脉失而复得,他也不计较这些,今天穿个囚服,随他嘛,明天还是要听自己的。
“呵呵,大舅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侄儿你今日新归,大舅也就由你一回嘛,想穿就穿嘛,先同我回大堂慢慢叙道?”
钱浩听出来了,这钱渊还是一副封建家族家长的样子,先讲句话暗暗敲打,再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两副面孔一并使用。
不过要是连这种手段都没有,那还能坐到这个位置来吗?
“那就都依大舅的。”
二人穿院而过,回到了大堂。大堂里空无一人,两兄弟还没把钱家族人都叫来。
“不知道侄儿你为何...?”“哦,小侄惹了教会,被捕入狱了。”“哦?详细说来听听?”“惭愧惭愧,小侄伙同我那恼人同伴找到了那圣教缺漏,不自量力想揩那教会的油水,谁曾想被一女子发现举报,成了教会的阶下囚,按卢奥律法,同犯一事,我那贵族同伙送去了舒适的小狱,我却成了死囚似的人进了大牢,不过幸得那监牢总管乃是二管家,而且二管家非常‘关照’犯人们,我才得以被认出,能够认祖归宗,回到钱家呀。还是我钱家宗族和法拉第尼共订之法‘合理’我才能认祖归宗嘛。”
钱浩说完一段话,也不看钱渊那黑了的脸,自顾自地提壶倒水起来了。
“钱浩!”钱渊一拍桌子,震的几盏茶杯都晃了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钱家可是有规矩的。”
钱浩也不慌不忙地喝完了茶,才缓缓开口道:“不要着急嘛,钱渊大人,找到个钱家后人这么高兴,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吧,我们慢慢聊。”
钱浩说的没错,钱渊确实还有其他目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付在钱浩身上。
“你比你爸还要聪明,侄儿。”钱渊听到了钱浩的话,也火速变换了一张脸,重新回到了心平气和的状态。
和聪明人聊天不需要花口舌。
“钱家被逐出朝廷二十多年了,肯定会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无根之族能抱住一个金山二十多年,这本就是皇恩浩荡了,如今反倒是迫在眉睫啊。”
钱渊看似说了一段众所周知的钱家历史,钱渊却察觉到了话里有话。
朝廷要对钱家动手了吗?
钱渊继续说道:“这百年家族传到今天,多灾多难,人丁稀少,后辈成才无望,钱家看似家大业大,实则进入了困境了。”
这句话说的非常直白了,钱家已经到了小辈人才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就是说,后辈之中没人能应付这么大的事情了,而多年前被从朝廷驱逐,钱家也定是损失了不少人才的,能顶用的长辈,估计也寥寥无几了。
“所以说大舅怎么认为小侄就会是那个能堪大任的小辈?”
“我本来也是没有此意,只是想着寻回一个侄子,没想到你一言一行如此独特,我便想着考验考验你,见你口舌之术还有几番技巧,才有所心动,萌生了招贤的心思。你可还有其他特长。”
“无他,当过几年伍卒罢了,剩下的,不便透露。”钱浩虽然没有其他底牌了,但他还准备藏一手,不过早向自己的舅舅展示自己所有的实力。
“当过兵啊,怪不得长了个狠毒舌头,呵呵。”钱渊听到钱浩当过兵,似乎更满意了,气也消了,眉头也不皱了。
哼,攻守易势了,钱渊也中了自己一套拉扯。钱家家主,不过如此嘛。
“不过侄儿啊,你就别骗舅了,你可没干过其他的吧,你只当过兵吧。”钱渊笑着对钱浩说道。
这都能看出来的吗?钱浩一惊。
“你这副样子,还能干其他的活计?你似乎总是在安抚心底的桀骜不驯啊,你说话既冲动又稳重,应该同这个有很大关系吧,所以你肯定会选择当兵这份活计的,平日里不积极也可以糊口,关键时刻积极了就能建功立业。你不会去选择那些平凡的活的,因为你藏在眼底的野心不允许你彻底泯然众人。”钱渊一通分析,将钱浩看透彻无比。
正如他所说,钱浩是矛盾的,他想避世不想卷入纷争,但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着同这个世界不同的思想和野心,他又不甘心完全泯然众人,于是他才选择当兵,既是为了活下去,也是为了填补那份缺失的野心。不过三年的军旅生涯给他留下了太多痛苦的记忆,他在不断想着浇灭自己心中的野心之火,做一没有太大抱负的平常人。
钱浩被戳中了痛点,浑然没有了方才表演拉扯时的自信和坦荡。他低着头,像是一个在聆听长辈训斥的乖巧小辈。
“老爷,人都来了。”就在二人陷入沉默之际,刘存引、刘存徽回到了大堂,带着钱家上下百来号人来到了大堂。
钱渊看人都到了,缓缓起了身,朝大家说道:“今儿个大伙都在,那我就和大伙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刚招回的亲人,我的侄子,三爷钱御渺的独苗——钱浩。”堂下的人群中传来了窃窃私语,有疑惑的,有高兴的,有惊慌的,不一而足。
“安静!”见自己还没说完人群就骚乱起来,钱渊立刻大吼一声,让钱家安静了下来。
“我还有另一个重要决定。”钱渊扭头看向钱浩,郑重地宣布道:“让钱浩作为钱家即卢奥的全权代表,作为大使出使托利科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