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纳兰明珠
康熙三年(1664年)五月,富善的父亲爱星阿因病去世,富善继承一等公爵位。
班布尔善接替他的职位,成为新的领侍卫内大臣。
爱新觉罗·班布尔善,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孙,辅国公爱新觉罗·塔拜的第四子,说起来正是玄烨的叔叔。
班布尔善后来与鳌拜和遏必隆为伍,最后鳌拜倒台,因受牵连被捕入狱,绞刑处死。
爱星阿一死,玄烨有了危机感,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了。
一个月后,纳兰明珠由内务府郎中,升任内务府总管,成为处理宫廷事务的一把手,从此进入玄烨的视野。
纳兰明珠,叶赫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迎娶努尔哈赤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之女为妻,论辈分还是康熙皇帝的堂姑父。
早前起家为蓝翎侍卫,后为治仪正,直到现在升任为内务府总管,从二品,在仕途上可谓是平步青云。
内务府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机构,人员要比最忙的户部多十倍,达三千多人,可谓清朝最庞大的机关。
它管的皇家事务无所不包,日膳、服饰、库贮、礼仪、工程、农庄、畜牧、警卫扈从、山泽采捕等,还有盐政、分收榷关、收受贡品。
下设“七司三院”,只对皇帝一人负责,谁也无权干涉。
内务府的收入主要来源于两部分,一是国库每年的预算和划拨,二是皇家的产业收入,例如矿地,江宁织造,景德镇官窑,皇庄等等。
因大清入关不久,入关之后须对紫禁城重新修缮,建造新的宫殿,各种宫廷采购,婚丧嫁娶,支出繁多,内务府入不敷出,长长需要从国库借银子周转。
玄烨知道内务府的奢侈浪费和贪污腐化非常严重,这是因为皇帝和后宫众人,只管吃喝不管账的原因导致的。
譬如今日宫中消耗羊肉100斤,内务府的人就算成2200斤;上好的茶叶一年还没有喝完,他们便偷偷卖掉,账上却写因时间过长,存放不当等各种原因导致成为废品而扔掉;在全国各地采购宫廷用品的时候,官商勾结,用市场上的平价货以次充好,让他们成为所谓的贡品,价格凭空翻了好几倍。
玄烨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现在处理不了朝政,不能惩治压榨百姓的贪官。但是总要先把自个家里的吸血虫给清理干净,把自己的钱袋子给守好了。
以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虽然现在不能开源赚钱,但是可以节流啊,整顿一番之后说不定不仅能省下不少银子,还能积攒一些积蓄。
算下来玄烨已经登基三年多了,明年就该大婚了,以后鳌拜等人就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玄烨也到了要早做准备的时候。
想到这玄烨召见了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纳兰明珠。
纳兰明珠到了乾清宫之后,玄烨给他赐座,然后说道:“听说爱卿刚刚升任内务府总管,朕看了你的履历,爱卿自从入仕途之后从侍卫到现在升迁之快一绝骑尘,想必爱卿必有过人之处。按照辈分来说朕还要喊你一声姑父。”
玄烨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明珠没有看明白玄烨的心思,他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折煞奴才了,奴才自从入宫为官之后,虽没有大才,却也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出过过错,这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都是托皇上的福。”
玄烨笑着说道:“爱卿不必谦虚,听说你胜任了内务府总管,朕之前对内务府不甚了解,所以这才召见了爱卿,想和你聊聊。不知现在内务府还有多少银子?”
“回皇上的话,自您登基以后,宫里的用度减少很多,这几年每年都有所积攒,只是顺治爷在的时候用度过多,当时从户部借了一些,今年这才还清,现在账上大概还剩十万两银子。”
玄烨听了点点头,心里有些苦涩,堂堂内务府账上仅有十万两银子,说出来谁信呢。
玄烨说道:“嗯,情况还不算很糟糕。朕对内务府的弊病略知一二,铺张浪费,中饱私囊者屡见不鲜。爱卿既然当了朕的大管家,朕希望你能在内务府做出一些建树,制定完善制度,杜绝一些没必要的铺张浪费,贪污受贿者禁止不了,但是可以用严格的制度去规避,让那些贪财的人无从下手,开源节流,让内务府变得充裕一些,内务府有银子,朕以后做事也有底气。”
明珠想不到玄烨这般年纪,就开始关心起内务府的事来,虽然玄烨没有明说内务府里的潜规则,但是明珠从话里话外不难听出皇上对内务府的事情了解不少。
明珠回道:“皇上说的是,内务府的弊病从古就有,奴才虽不能杜绝但会勤恳一些,重新制定制度,多查看账目,尽量减少损失。”
玄烨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你也为难,这内务府中的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廷勋贵,你尽力而为即可,能省一点是一点,等朕亲政以后,自有安排。爱卿好好干,日后朕自有重用你的时候。”
明珠对玄烨对他工作的理解很是感动,尤其是听到皇上说时候定有重用,心里便有了计较。心想日后定要好好办差,维护皇上的利益,日后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识。
明珠说道:“臣奴才在这里谢过皇上的体谅,不过奴才既受皇上恩德,替皇上办差,自当处处为皇上着想,为皇上分忧,即使得罪了谁,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明珠这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开始向玄烨表忠心了。玄烨自然明白。他说道:“爱卿不必逞强,还是要多动脑子,该圆滑的时候圆滑,心里有数即可。你对内务府的人透个气,就说朕最近在学习算学,所以每日便会查看内务府的账目,以做练习,他们自会收敛一些。”
明珠听了茅塞顿开,对玄烨的法子佩服不已,也让他对玄烨刮目相看。
明珠说道:“皇上圣明,此计甚好,这比明珠费多少口舌都管用。”
玄烨说道:“你回去之后且从户部再借五十万吧,朕自有用处。不过此事你要把账目做好,不能让旁人看出朕把这些银子用在何处,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明珠虽然看不出皇上要做什么,皇上不说,他也不说多问,便应承下来。此事倒也不难,让他管住那些中饱私囊的人他管不住,让他做假账还不是小事一桩。
想到这里,他有点晕乎了,刚才皇上还说要严格制度,这会又让他做假账?
明珠晕晕乎乎的走出了乾清宫,而玄烨此时陷入了沉思,他心想:自己不能顺其自然等到14岁再亲政,这对于他来说不但是浪费生命,关键是憋屈啊。自己要开始行动起来,尽快亲政,用自己的智慧和满腔热血大干一场。不然白白浪费了自己穿越到玄烨的身上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