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诸葛炎炎正襟危坐。
云簌跪在台下,身边是李钦。
后面围满了百姓,全部是来旁听的。
诸葛炎炎一拍惊堂木:”大胆云簌,公堂之上不得遮挡面容,速速拿下斗笠!“
几名捕快立马上前准备拿下她的斗笠。
”小女自知,不必劳烦公差!“云簌拱了拱手,缓缓摘下了斗笠。
啊!
周围的捕快立马吓了一跳,纷纷别过脸。
台上的诸葛炎炎也是皱着眉头,惊讶不已。
原来,这云簌声音空灵动听,这长相,却是奇丑无比。
瓜子脸,柳叶眉,轮廓分明。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头上别着一支白玉素钗。
明眸皓齿,朱唇宛若轻纱,本是个女性,身上却有股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只可惜,右半边的脸上生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脓疮,又红又肿。
“这面向,不是那劏猪凳(杀猪的桌子)!”
“咦...这女子声音灵动,却不想,是个克夫命!”
“怪不得她会暗害张县尉,想必是心有怨恨,无处发泄!”
流言蜚语扑面而来,云簌只当作耳旁风,一概不理。
“混账!”诸葛炎炎面色一沉,“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大理寺卿都生气了,百姓们自然闭上了嘴巴,只不过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云簌指指点点。
“大人,小女要告天林县捕头李钦暗害张县尉!”云簌直视公台,义正言辞。
”云簌,本官可听闻你入室行刺,欲加害张县尉!“诸葛炎炎摸了摸八字胡。
这时李钦站了出来:“大人,下官今日午时去县尉府探望张大人,没想到一进入房门,就听到破碎声!”
随后他便指着云簌,“张大人已身死,这女子正准备开窗离开!”
“大人,此人乃是通缉犯,和那刺客陈添才乃是同伴!”说到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一句。
诸葛炎炎一拍惊堂木,“云簌,你可有话要说!”
云簌拱了拱手道:“大人,小女是通缉犯不假,但那也是为了查明窦县令真正的死因!才不得已救出林仵作!”
“至于,真正行凶之人是李钦,张大人房间内有碎裂的药碗,上面有残余的毒药,大人只要派人一验,便知谁是真凶!”
“大人,那是小人给张大人送去的药,岂会下毒?”李钦撇了眼云簌,着急道。
诸葛炎炎没有理会李钦,而是再拍了惊堂木:“传回生堂杜大夫!”
少顷,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来到公堂。
“杜大夫,你看看这碗里死否有毒药!”
“小人遵命!”杜大夫拱了拱手,开始查验。
不一会,他站起身,朗声道:“回禀大人,这碗里并无毒,里面是治疗伤寒的药!”
什么!
云簌抬起头看向李钦,发现后者嘴角微微翘起,方才察觉,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
“哼!大胆云簌,刺杀县尉,污蔑捕头!来人,给我压入大牢,明日午时,和陈漠父子一起,一并斩了!”
“大人!李钦和窦县令之妻有私通的嫌疑,张大人在钱庄欠下赌债,他以此来威胁张大人陷害陈捕快,还请大人明察啊!”云簌不甘心,对着公台怒吼。
然而诸葛炎炎只当她是胡言,并没有理会,起身离开了公堂。
“大人!张维的尸体还没验过,上面一定有毒!”云簌继续嘶吼。
“吵什么吵?仵作早已验过尸体,张大人是生病死的!大人岂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
几名捕快来到她身边,押住了她。
怎么可能?张维不是死于中毒?云簌目光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们还等什么?把这个女刺客押下去!“李钦怒斥道。
“是是是!”几名捕快点头,拖走了云簌。
哼哼!想对付我?你还嫩了点!
李钦面色狠辣,背着手,离开了这里。
..........
申时,仵作行。
林牧独坐在大堂的台阶上,双目无神。
周围空荡荡的,那里还有张麻子的身影。
先前,他从对方的口中得知,陈添才已经入狱,明天就要被问斩。
之后,墙外又传来了云簌被捕的消息。
原先的越狱三人组,就剩下他还没事。
本来他打算放弃的,但云簌离开时的话,点醒了他。
一个弱女子(姑且算是吧!)都能不惧危险挺身而出,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逃之夭夭?
要想离开这里,就要堂堂正正的离开!春暖花开的日子,可不是躲一辈子躲过来的。
所以他决定,就算是死,也要把这案件给查清楚!
于是他拜托张麻子出去一趟,把今天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顺便,探望了一下云簌,了解了县尉府发生的事情。
当然,云簌并不知道是林牧找人去的。
事后,他给了张麻子一笔巨款!
嗯,自己的全部家当。
“张维好赌,李钦以此事来胁迫对方诬陷世伯。”林牧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李钦一个捕头,那里来的钱财替张维还债?他害死张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和窦县令的妻子有染?”
“还是说,张维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簌听到他说张维在给窦县令送药,难道窦县令有什么秘辛?“
冥冥之中,林牧感觉这三个人之间,有一条线将其串联了起来!
不行,线索还是太少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三个人都能参与其中呢?
嗯?三里坡竹海?
方才与张麻子闲谈之际,得知对方每次开堂都会去听审。
作为一个说书人,这不足为奇。
最主要的是,他把那日审理陈漠三人的情况,告诉了林牧。
绕来绕去,线索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林牧深知,这是他仅有的机会。
酉时,大约晚上七点左右。
他穿着一身黑衣,嘴里包着陈添才制作的口罩,连夜赶往了竹海。
站在外面,一股股阴风扑面,他抱着肩膀,缓步走了进去。
风吹着竹林,发出“呜呜”的声响,缓缓飘落的竹叶,险些割伤了他。
第一次一个人在晚上来到这里,林牧心里发毛。
月亮虽然挂在空中,但它的光芒在竹林的遮蔽下,只有很少一部分能照进来。
林牧手里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
这里和白天不同,处处冒着白烟,再加上时不时有着鬼火冒起,要不是林牧是个相信科学的向上青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当当当!”
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他俯下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几名衣着破烂的人,面色惨白,手里拿着铁镐,对着一撮土地不停的凿来凿去。
“这些...是人!”林牧瞬间明白过来,为何会有人说经过这里看到鬼了,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伪装成鬼,好让别人无法靠近!
那些人在挖什么?林牧好奇的抬起头。
几人的背后,堆着一堆翠绿色的石头。
“玉矿!这里竟然有玉矿!”他俯下身,终于明白过来,窦县令为何不让世伯砍伐这里的竹子。
有这么一颗摇钱树在,谁会放弃?
看来,是有人眼红,设计杀害了窦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