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巍之越过渑池城,直奔新安城而来时,骁果将军太史赞率三万骁果军已进驻新安城。
当刘巍之带队赶到时,高大的城墙上,旌旗蔽空,人头涌动,声势震天。
刘巍之只能指挥部队后撤十里扎营。
河东军刚刚扎下营寨,还未站稳脚跟,新安城西门大开,太史赞率麾下三万骁果军出战。
太史赞手持马槊,身披明光铠,胯下骑着一匹皮毛黝黑光滑的神骏战马,站在阵前。
他扯开嗓子,扯动脸部肌肉,如黑炭般的黑脸显得异常狰狞,他对营内的刘巍之喊道:“刘贼,我乃汝州人太史赞是也,可敢出营,与我决一死战!”
话音落下许久,河东军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当太史赞在阳光照射下,汗如雨下,体力大幅消耗后,河东军辕门大开。
刘巍之率五千神策军出战。
身后一将四校跟随,身披轻便透风的犀牛皮甲,身披虎头战袍,挺着长槊骑着白马走到了阵前。
“太史赞,你不是要与我决一死战吗?那就来吧!”刘巍之毫不畏惧,高声说道。
他的勇武可不是吹出来的,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
“来战!驾!”
太史赞双腿一夹马腹,挺槊策马朝刘巍之冲了过去。
刘巍之催动战马,飞奔杀向太史赞。
二人擦肩而过,两杆长槊击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个回合后,二人毫发无损。
刘巍之骑在马上,感觉到虎口微微发麻,不禁惊叹于太史赞的力气。
太史赞也同时抬头看向了刘巍之。
刘巍之微微一笑,策马再次冲向太史赞。
太史赞一点也不落于人后,骑着黑马再次杀向了刘巍之。
双方大战二十余回合,打的各自胯下战马皆气喘吁吁,几乎累到,这才停下。
二人皆是武人,爱惜战马,舍不得太过折腾各自坐骑。
刘巍之率先示弱道:“今日你我便算势均力敌,不过马力不济,不如待明日养足马力再战一场?”
太史赞如薛盈所说那般有勇无谋,又是一个武痴,见到刘巍之如此高手,见猎心喜,点头答应了下来。
二人各自带兵返回。
随着辕门关闭,刘巍之翻身下马,在下人伺候下卸下了盔甲。
铁甲太重,而刘巍之本身武艺高强,天下间也无多少人能伤的了他,于是便把护具换成了自越人那儿购入的犀牛皮甲。
犀牛皮甲轻便且较为透风,更为的舒适,且防护能力仅仅逊色铁甲一筹,否则他可不敢穿着皮甲到处浪。
薛盈与王朗走上前来,拱手问道:“主公当真要明日再与那太史赞斗将?”
刘巍之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盯着二人,让他们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逗他玩的,你们不会以为我明日会出阵与他斗将吧?”刘巍之擦了擦手,不屑的说道。
“传令全军,今夜子时,突袭新安城!”
新安城中,早有阴字营与雷字营的探子潜入其中,只要河东军发起进攻,便里应外合,夺下西门。
时间匆匆过去,河东军上下早已吃饱喝足,体力也恢复充足。
兵卒被各自军官叫了起来,穿上甲胄,拿起兵刃开始聚集。
校场之上,河东军上下二万人已经聚集。
刘巍之身披犀牛皮甲,腰配宝刀,扶着刀柄,站在矮台之上,扫视下方兵马。
“希律律……”
校场之上,马儿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待兵马齐聚,人马皆到之时,刘巍之一挥令旗,朗声道:“出发!”
众人默不作声,他们都知道这是夜袭,不能有一丝声响,若是惊动了敌人,届时万事皆休。
刘巍之骑上白马,手持长槊,走在队伍最前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当大军抵达之时,新安城西门也在此时打开。
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探子拿着钢刀,从城门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双方相互确认了身份之后,赶紧开入了城中。
“杀!”
忽然,城墙上爆发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探子头领脸色一变,说道:“城墙上的弟兄们怕是失手了!”
刘巍之一下便知晓了城墙上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是城墙上的探子想去解决掉墙上守城物资,却被巡逻队发现了?”刘巍之冷着脸问道。
“确实如此……”
头领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们只要负责开门便可,何故登上城墙解决守城物资,你们脑子是给驴踢了吗?”刘巍之被气的火冒三丈,高声骂道。
头领也知是自己自作主张,只能低下头,不敢去看刘巍之那满是怒火的双眼。
刘巍之刚想指挥军队,一支火箭射了过来,擦着他的皮甲表面向后飞去。
忽然,刘巍之想起了身后便是神机营众人之所在。
“不好……”
刘巍之刚想有所动作,可战马刚刚跑出几步,身后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强力的冲击波将刘巍之掀翻下马,各种破片打在了他的背后,哪怕是还算坚固的犀牛皮甲也被破开。
刘巍之掉落下马,浑身剧痛难忍,眼前视线更是一片血红。
他倒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身体的剧痛让他根本站不起来。
几个受伤不重的兵士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扶起刘巍之,还有几人在外护卫,狼狈逃离。
刘巍之嘴里不断吐着鲜血,眼前视线也是阵阵发黑,眼皮更是如有千斤重。
“将军要支撑住啊!”
士兵大喊着,冲入了满是火焰的城门洞里。
当刘巍之在兵士搀扶下撤出新安城时,跟在军中负责后勤事务的刘均骑着战马带着十几人前来接应。
整整两万人,被拦腰截断,神机营更是被炸的全军覆没,神机校尉王朗被炸死当场,死无全尸,刘巍之更是被炸的重伤。
城中骁果军被惊醒,而进入城中的河东兵马不多,很快便陆续撤出,全军朝营寨撤去。
当太史赞来到西门时,只看到了满地烈焰和无数残肢断臂与几乎被高温凝固的血液。
“刘贼欺我!刘贼欺我啊!”太史赞感觉受到了欺骗,平生最恨被骗的太史赞大发雷霆,若不是身边幕僚拦着,非得当即点兵,进攻十里之外的河东军大营。
刘均带着哥哥回到了大营,经过十几个军医的一阵抢救,倒是勉强止住了血。
刘巍之视线模糊,四肢无法动弹,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生命力的不断流逝。
“四弟……”
嘶哑的声音响起,昔日意气风发的青年,此时浑身上下裹满了绷带,身上原本洁白的绷带变得血迹斑斑,异常的渗人。
“三哥……”
刘均眼含热泪,握住了哥哥缠绵绷带的手。
“四弟,为兄自知命不久矣,今日在此,便立下遗嘱,望诸君从之。”刘巍之这话,说给刘均的同时,也说给了在场众人。
众人纷纷跪倒在大帐之中,仔细的听着刘巍之的话。
“我儿年幼,尚不能成大事,吾死后,由吾弟均继承节度使之位,河东县侯之爵,则由吾儿刘盈继承。”
节度使与河东县侯的位子那都是可以世袭罔替的,但前将军与驸马都尉职位却无法世袭。
“哥……”
刘均刚想说什么,却被刘巍之抬手打断。
“记住,大丈夫生于世,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寄人篱下,非长久之策。四弟日后当与诸君同心,光大我刘氏基业。”
“咳咳……咳咳咳!四弟,替我转告柔儿,此生是我负了她,以前与我私会,胆战心惊,我继承宗主之位,得娶平妻,可迫于晋王之威,只得娶吕灵为平妻……我心中难受啊!告诉她,若是遇上喜欢的男人,领上一笔钱财,留下盈儿便能离去,过上安稳的日子,嫁个好人家……咳咳……”
说着说着,刘巍之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
此时此刻,刘巍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三哥别说了,让军医为你疗伤吧!”刘均早已泣不成声,跪伏在地,哭着祈求道。
“咳咳咳咳咳……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
话音刚落,被刘均握在手里的手失去了力量,掉落在了地上。
“哥!”
刘均愣了一阵,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更为凄惨的哭声。
大帐里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死在榻上的刘巍之。
“恭送主公!”
众人强忍悲伤与惶恐,纷纷拜道。
拜完之后,众人依旧跪在地上,却有一个例外。
薛盈起身,擦了擦眼里热泪,坚毅的说道:“今后你就是咱们的主公了。”
“还请主公擦去眼泪,披上甲胄,率领我们击败太史赞,安全撤回河东方才是正事。”薛盈坚定的说道。
刘均被刘巍之带在身边培养,虽然多在后勤工作,可在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培养出了坚强的性格。
“先生乃三哥生前之心腹,乃大才也,还请先生教我,该如何行事?”刘均拱手问道。
“主公当先筹集白布,并向诸将士宣布先主已死的消息,借先主对他们的恩泽,激发他们死战之心,兵发言:哀兵必胜!”
刘均在薛盈的辅导下,开始着手处理起了军中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