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幽州都督府，一片安静。

　　清晨狄仁杰率卫队前往小连子村，幽州暂时由千牛卫中郎将虎敬晖掌控。

　　虎敬晖一身蝮蛇打扮来到了幽州城内金木兰隐藏的地方。

　　虽然狄仁杰还有高手李故里已经离开，李元芳也已中毒，但蝮蛇仍小心翼翼。

　　听完蝮蛇的详细汇报，金木兰高兴地说道：“你是最棒的，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杀死刘金。可是你却做到了。”

　　可是接下来蝮蛇的话，让金木兰大惊失色。

　　蝮蛇慢慢说道：“刘金死了，可李二还活着。”

　　金木兰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

　　蝮蛇继续说道：“昨晚我见到了他。”

　　金木兰大声说道：“李二必须死！否则的话我们就会失去外援，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啊。”

　　蝮蛇平静回道：“幸好狄仁杰已经离开幽州，这正是个最好的机会。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快，蝮蛇也就是虎敬晖就利用夜色，悄悄赶回了幽州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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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府内，一张捕蛇大网已然张开，狄仁杰和李故里也悄悄返回幽州，正在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都督府，一队卫士正在巡视。

　　虎敬晖和一名卫士晚上来到花园石亭。

　　那队卫士肯定虎敬晖，离开停下，齐声拱手道：“虎将军。”

　　虎敬晖严肃地查看了一下，说道：“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的都督府是是非之地，让弟兄们把眼睛给我睁大了，一刻也不许松懈。”

　　一众卫士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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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府后堂，狄春正在照顾中毒的李元芳。

　　见虎敬晖进来，打招呼道：“虎将军。”

　　虎敬晖走到李元芳床边，看着仍昏迷不醒的李元芳，关心地说道：“怎么样了？”

　　狄春回道：“还是那样，老爷说吃完这几服药再看结果。去正堂看看吧，虎将军，咱们走吧。”

　　待虎敬晖和狄春离开，躺着床榻上的李元芳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虎敬晖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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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府，虎敬晖房间。

　　虎敬晖已经穿好了蝮蛇的衣服，戴上了那巨大的青铜面具。

　　抽出青铜宝剑，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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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府正堂，狄仁杰居所。

　　房间昏暗，异常安静。

　　一阵黑影闪过，蝮蛇就到了里屋。

　　看着那墙边静静的床榻，抽出随身宝剑，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那里正是李二隐藏之处。

　　半抽出床榻下方的暗盒，看到确实有一个人正躺在里面。

　　不在犹豫，挥动宝剑，直接刺穿床榻。

　　但蝮蛇失望了，没有刺入身体的声音，立刻准备收回宝剑。突然一个手臂从下方探出，一掌就拍到了蝮蛇的胸前，蝮蛇没有来得及躲避，吐了一大口鲜血，已然受到重伤。

　　正准备转身逃走，一道快剑刺了过来，虽已戒备，但还是不能完全躲避，自己的左臂已然被刺穿了。

　　使出快剑的正是悄悄返回的李故里，手持泰阿剑，没有再出手，只是防备蝮蛇的逃跑。

　　蝮蛇知道自己的武功远不及李故里，因此没有出剑，只小心防备。

　　这是，最近武功又有所突破的李元芳也在后面床榻站了出来。

　　李元芳脸面仍是黑黑的，提着链子刀盯着蝮蛇，说道：“没想到吧？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蝮蛇看着已经和自己武功接近的李元芳，又看了看高出自己不少的李故里，知道已经栽了。

　　蝮蛇此时心中疑惑不已。

　　此时，房间灯突然亮了，狄仁杰的身影出现在蝮蛇面前。

　　蝮蛇看见狄仁杰一步步走来，哀叹了一声。

　　狄仁杰走到他面前，声音有些沉痛地说道：“现在让我们看一看你的真面目吧！”

　　说完，狄仁杰伸手慢慢揭下了蝮蛇那青铜面具，露出一张房间三人都非常熟悉的面孔——虎敬晖！

　　狄仁杰老泪欲流，非常痛心地说道：“真的是你！”

　　狄仁杰长长叹了口气，一下子没有缓过来。

　　蝮蛇也就是虎将军，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伤心的狄仁杰，心中也非常难受。

　　狄仁杰看着那青铜面具，良久才慢慢说道：“我曾怀疑过元芳，怀疑过故里，怀疑过大有，甚至我还怀疑过李二，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

　　虎敬晖平静下来，冷声回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狄仁杰一脸悲痛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大逆之事？皇上对你天高地厚之恩，你不到四十五岁就做了千牛卫中郎将，正四品下的官职。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虎敬晖冷笑着回道：“大人您知道我为什么姓虎吗？”

　　狄仁杰闻言，看了看李元芳和李故里，都不明白为什么。

　　虎敬晖接着说道：“其实我不姓虎，而是姓蝮。”

　　狄仁杰听后惊得把手中面具掉到了地上，问道：“你，你是王皇后的后人？

　　虎敬晖回道道：“我是皇后的侄子。四十五年前，武则天构陷皇后，王姓一族十五岁以上男丁尽被诛灭，我爹和叔叔都被车裂而死。当时我刚刚满月，武则天便以蝮为姓，发配我和家人到了岭南。我十岁时，姑姑、姐姐死于瘟疫，从那时起，我一个人在世上漂流。”

　　狄仁杰听着虎敬晖的讲述，想起之前听到的朝廷秘闻，心中也为皇后一族感到难过。

　　虎敬晖冷声接着道：“后来，突厥犯边朝廷征兵，我应征入伍，改蝮为虎。因我作战勇猛，屡立战功，积功升至检校豹韬卫将军。后武则天南苑阅兵，称我勇武过人，将我擢升至千牛卫中郎将。”

　　狄仁杰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虎敬晖冷声问道：“大人说，皇上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虎敬晖停了一下问道：“大人，您是怎么想到我是蝮蛇的？”

　　狄仁杰长叹一口气，回道：“你还记得，大柳树村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吗？”

　　虎敬晖清楚记得那是到幽州第一次行动，点了点头。

　　狄仁杰回忆着说道：“我被雷声惊醒，伸手从桌上拿起水碗喝水，一道闪电的亮光，我发现水碗里有一些细小的渣滓。”

　　李元芳没有听过，好奇地问道：“那水碗里的渣滓是什么？”

　　狄仁杰回道：“是蒙汗药！当时，只有我们四个人，我不能够确定是你们三人当中的哪一个给我下了药。于是，我悄悄走到外面，这时，我看到了盘踞在我床边地上的那条毒蛇，就是刚刚敬晖斩杀的那条毒蛇。之后毒蛇爬出外面，我小心走到外面，看到敬晖和故里都躺在床上，而元芳却不在房间。于是，我怀疑是元芳。”

　　李元芳闻言也是钦佩狄公智慧。

　　狄仁杰继续说道：“真正让我对你起疑的，是张老四公堂突然反水，清除假方谦叛乱后，我秘密召见了张老四，终于确定了你就是隐藏在身边的人。”

　　狄仁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地道：“敬晖，你知道吗，在我心里头，把你、元芳和故里都当作我的亲生儿子来看待。我真的不希望，那个歹毒的冷血杀手蝮蛇会是你们当中的一个呀。”

　　李故里闻言看了看李元芳，都沉默后叹了口气。

　　狄仁杰接着说道：“但是，我心里仍抱有一线幻想，也许张老四的话不一定是事实，也许这一切并不是你做的。但后来李二蛇毒复发，之前只有你和狄春去过，之后有仆役被毒蛇咬死，刺杀刘金，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派了一个假蝮蛇来迷惑我们，但李故里和元芳通过武功识破了假蝮蛇，通过蝮蛇鞋印证实蝮蛇仍存在都督府。”

　　虎敬晖听着自己早已暴露，心中回想近段时间的过往，也自我嘲笑了起来。

　　狄仁杰悲痛地说道：“由于大有带来小连子山的新发现，我们几人决定顺便布置了捕蛇之计。我让元芳扮作李二的样子，果然你来了。”

　　虎敬晖听完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说道：“从前，我曾经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栽在大人手里，敬晖心服口服。”

　　狄仁杰转身来回踱步，思考着，良久说道：“敬晖，你让我怎么处置你呢？”

　　虎敬晖说道：“大人，我想告诉您的是，这件事的始末缘由，敬晖都清清楚楚。但是，您想从我嘴里得到事情的真相，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劝您还是尽早杀了我为好。”

　　狄仁杰闻言，轻声回道：“我不会逼你的。”

　　虎敬晖有些感动地说道：“谢大人。”

　　狄仁杰说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我将你押解进京，皇上定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受尽折磨。你助纣为虐，虽罪该万死，但是其情可悯呐。”

　　李故里知道，虎敬晖不会现在死去，狄仁杰不是那种不顾私情之人。

　　狄仁杰看着受伤，捂着肩膀的虎敬晖，慢慢说道：“你，你走吧。”

　　闻言虎敬晖吃惊不已。

　　李故里知道，李元芳不解想劝道，被李故里拦住了。

　　虎敬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大人您说什么？”

　　狄仁杰看了看几人，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没召卫士前来，就是留了个退路。敬晖，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虎敬晖立即问道：“什么事？”

　　狄仁杰严肃说道：“你走之后，不可再协助歹徒，兴风作浪，更不可滥杀无辜，祸害百姓。”

　　虎敬晖不假思索道道：“我答应。”

　　狄仁杰说道：“就冲这三个字，我放你走。我知道，你是条血性汉子，希望你惜言如金。”

　　虎敬晖抬起头问道：“您真的要放我走？”

　　狄仁杰长叹一声说道：“你我共事一场，我没有什么可送你的。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有比报仇更值得去做的事。你走吧！”

　　虎敬晖强忍着疼痛，最后恭敬行礼道：“大人，珍重！”

　　说完，虎敬晖慢慢地走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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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远去的虎敬晖，李故里想着，期待虎敬晖能够躲过原来死亡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