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纪昀启程的同时,乾隆正在乾清宫内会见百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乾隆落座,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近几日天气转凉,诸位爱卿要记得照顾身体啊。你们的身体不单是自己的,也是朝廷的,有了你们的健康,才有本钱为朝廷办事。所以,一定要注意身体,就算不为自己,就当是为朕吧。”
“谢万岁爷惦记。”百官齐声回答。和珅赶紧道:“万岁爷,奴才听了您这一番话,实在是感激涕零啊,像您这样体恤臣子的明君圣主,实在是万古难遇。有您这样的圣明天子,臣等幸甚,大清幸甚。”百官立刻附和道:“臣等幸甚!大清幸甚!”
乾隆朗声大笑,忽然道:“顺天府尹曲爱卿,你最近可曾注意身体?”曲大人一惊,忙道:“回万岁,托万岁爷的福,微臣近来倒是百病不侵。”乾隆又笑了,继续问道:“那曲爱卿,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这……回万岁爷,微臣是按着万岁爷的吩咐,诚惶诚恐,完成当做之事而已。在万岁爷这种日理万机的圣主之前,微臣岂敢言忙。”曲大人战战兢兢地说。
“哼。不错,诚惶诚恐,朕看你是该惶恐了!”乾隆忽然脸色沉了下来。和珅愕然。曲大人吓得连忙跪下,道:“臣有罪,臣万死。”
“有罪,那你说你有什么罪?”乾隆问。曲大人跪在地上,一面用衣袖擦汗,一面颤声道:“臣……臣不知啊。”
“臣不知?”乾隆拍案而起,怒斥道:“朕看你是作恶多端,已经不知道朕问你的是哪一件了吧。那好,朕就跟你挑明了说。朕问你,京城百顺胡同的粉蝶楼,可是你茶余饭后常去的消遣之所?”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和珅也脸色苍白。曲大人更是心胆俱裂,断断续续地说:“臣……臣……万岁爷……”
“哈哈,你是想问朕怎么知道的吧?朕告诉你,朕有情报,且是一报一个准。曲大人,你还有何话说?”乾隆冷笑着问。
“微臣……无话可说……求万岁爷看着微臣过去有功的份上,恕微臣之罪!”曲大人已经吓得哭出来了。乾隆怒道:“你还敢说有功?朕一问事你便推三阻四,千方百计地替别人搪塞,以为朕不知道呢?来人,摘去顶戴花翎,押入天牢候审!”
“万岁爷,万岁爷,您饶了臣吧!和大人,和大人,凭咱们的关系,您得替我求情啊……”曲大人被拖走后还在狂呼乱叫。和珅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下道:“万岁爷,您休得听他胡言乱语,他是狗急跳墙,硬要扯上奴才的,奴才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请万岁爷您不要信他!”
乾隆冷冷道:“退朝吧。”说着转身离开了金殿。和珅大惊失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散去后,和珅还独自跪在原地,魂不附体。吴惕钧走上来道:“和大人,和大人!走吧,大家都走了。”
和珅答应了一声,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差点一跤摔倒。吴惕钧连忙扶住他,和珅这才慢慢地爬起来,嘴里说着:“这下褶子了,这下,真的褶子了……”
“先生,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家。你看,这儿的景色多美呀,有山川,还有一道山泉。咱们停下来歇歇脚吧。”颠簸的马车上,小月对纪昀说着。
纪昀道:“好吧,那咱们就歇歇。吁!”马车在小溪边停了下来,三人下车来伸展着腿脚。小月跑向山泉边,捧起水洗脸。纪昀点上一袋烟,有滋有味地抽着,环顾着周围的山景。
柳如莺站起来走向他道:“先生,你想什么心事呢?”纪昀笑道:“我在看这美景呢。看着这景色,我就想起王籍的一首诗来: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
柳如莺接口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纪昀一声叹息,说道:“这次出巡,实在劳心劳力。此案若能速战速决,我可真要向皇上讨几天假期,到山野之中休养几天,远离朝政,快活自在。就只怕像以前那样,好不容易回我老家河间玩几天,还出了一起诈骗大案,免不了要把我卷进去,闲散的日子又从何说起呢。”
柳如莺叹道:“在山野中休养,确实令人神往。”纪昀道:“到时候如果姑娘不嫌弃,也可以一起来啊。”柳如莺闻言心中不禁一跳,随即黯然说道:“您太客气了,我哪能有那样的福分呢。”纪昀笑道:“那有什么,散散心嘛。”柳如莺还未答话,小月蹦蹦跳跳地回来了,笑道:“想去散心还不容易?先生,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爬山吧。”纪昀一怔,道:“爬山?小月,你不打算查案了?”
小月叉腰道:“我说你这个老古董,我们可以一面爬山一面查案啊。把马车拴在山脚下,然后我们就上山走一趟,向山里的居民打探消息啊。”纪昀犹豫道:“这……你确定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吗?”小月不耐烦道:“先生,皇上给了你一个月,现在时间还早呢。我和如莺妹妹都乘车走腻了,现在天气这么凉爽,这里山景又这么好,我们去爬爬山也不行吗?”
纪昀还在犹疑,柳如莺望着他道:“纪先生,我们听小月姐的吧,终日赶路您也劳累了,欣赏一下山景有利无弊,再说也能明察暗访。”纪昀道:“那好吧,小月你把车卸了,找个有草的地方拴了马,我们爬山去。”
小月兴奋极了,道:“太好了,先生你太可爱了。”纪昀笑道:“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像和珅呢。唉,多日不见和珅,我还真有点想他。”小月生气道:“先生你居然想和珅?你不知道这回我们是要状告他的吗?”纪昀笑说:“是啊,等我们查清了案子回到京城,恐怕和珅就没几天蹦达头了,所以我得趁现在想想他嘛。”
秋高气爽,浮云淡淡点缀着天空。纪昀一行人走在清凉的微风中,之前的阴霾一挥而散,他们的心情都飞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