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贼心虚
正如瘦猴子所说的,这里被杀死的几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人敢来给收尸。
由于蓝婷等一伙儿山匪实在是太凶恶,官兵几次争剿都无功而返,换来的是他们对附近村屯更加残忍的报复,所以逃走的百姓至今都不敢回来。
这间屋子里现在就躺着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一股恶臭味直扑过来,成堆的蛆虫在尸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圈,几乎铺满了地面。
瘦猴子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恶棍,自然不怕死人,可对于秦香莲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尸体更加可怕的了。
等到看清楚屋地上的尸体那面目狰狞的样子,秦香莲瘫坐在了地上,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美色当前,瘦猴子疯狗一般直扑过来,撕扯秦香莲的僧衣。
“啪”的一声,不知道窗外是什么东西掉落了,清脆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谁?”瘦猴子向声音发起的地方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想是自己听错了?”瘦猴子吐了一口,趁着这小尼姑浑身瘫软、毫无反抗能力,自己还是尽快享受的好。
一张瘦脸上布满了狞笑。
当瘦猴子的双手再次伸向了秦香莲的时候,那声音也再次传过来,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楚,而且,随着声音的落地,不远处的那具尸体居然动了动。
尸体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皮肉,满是雪白的骨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腐烂得成了碎片,随着它的移动,破碎的布块纷纷落下去,紧接着,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尸体竟然笔直地坐了起来。
它就像是一台没有生命的人形机械,被突然间注入了生命特质,在看不到任何外力操控的情况下,缓慢地向瘦猴子和秦香莲移动。
饶是这瘦猴子双手沾满了百姓的鲜血,在这种情形之下,也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好在这家伙双腿还算利索,顾不得去捡刚才放在地上的短刀,惊叫着逃了出去。
躺在地上的秦香莲则一声不吭地昏死了过去。
尸体笔直地倒了下去。
窗外,手里拿着长鞭的闫三把鞭子从窗子的缝隙中收回来,得意地看着包兴。
“美什么,再追他一程。”包兴说道。
“好嘞。”闫三挥舞着鞭子直追瘦猴子而去。
包兴则快步跑进屋子,捂着鼻子把秦香莲抱了出来,并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
昏昏沉沉中,秦香莲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等到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是坐在一辆飞跑的马车上,而在自己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车子里实在是太黑了,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不过,从粗重的呼吸上她可以断定这个人的性别。
“妙玲小师傅莫怕,我是包兴。”
“包兴?”秦香莲马上想起了那个跟随着包大人,被自己亲手送给了蓝婷等人,差点被祭祀了的那个小仆人。
“我现在先送你回红尼庵,我们家老爷连夜去找督监大人了,估计天亮之前官兵就会赶到。”包兴又说。
紧张的情绪慢慢缓解下来,秦香莲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已经摸到了死神的鼻子。
“以前,也曾经有官兵来争剿,可是都没有成功。”秦香莲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次不一样,你还不知道我家老爷的厉害。惹急了,他连地狱里的判官都敢审,何况几个山匪。”
包兴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那还是包大人在老家的时候。
包大人是远近闻名的孝子,考取了功名之后,他因为有父母在堂,一直没有出来为官。直到父母故去,只剩下一位寡嫂,这位天圣五年的进士才答应来天长县出任县令。包大人视嫂夫人为母,临行前把家里的一切都安置得十分妥帖。
我们前文提到的老夫人就是指的这位嫂夫人。
这期间,包拯经常会帮助一些相邻们做事,甚至连那里的知县大人遇到难以决断的案子也会求助于他。
有一次,那位知县大人遇到了一宗奇怪的杀人案。
凶手杀人之后抛尸荒野,而被害人又是一个来此做生意的外乡人,不要说寻找凶手,就连被害者的身份也很难查清。
由于此案影响极其恶劣,上面追查得紧,知县大人无奈之下找到了包拯。
包拯并没有按照常理首先寻找被害者的家属,而是指着尸体说:“这个人本不该死,应该马上去阴间把他的魂魄找回,等到他复活之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当晚,包拯果然做起法事,声称要去阴间把魂魄找回,并在生死簿上抹掉那个人的名字。
也就在当晚,真正的凶手落网。
抓到了真凶并没有在百姓中间引起太大的波澜,但是包拯夜审判官一事,却在当地村民中流传开来。
包拯利用这种方式引诱凶手现身,本身并没有多少科技含量,只是抓住了凶手心虚的心理。不过,只有包兴知道,在没有正式做此事之前,包拯就已经断定了凶手的身份,只是他没有事先说破而已。
试想一下,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案件面前,包大人就已经可以推断出真凶,一个区区的山寨又怎能难得住他。
利用骗局找到凶手,包兴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事先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却是包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就像这次,包大人远在县衙,却知道这位妙玲小尼姑有危险,要自己提前来这里设伏一样。
包大人夜审判官之事,直到今天还有人津津乐道,可是,又有谁知道藏在这审讯之后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智慧?
车子停在了红尼庵的门口。
“小师傅,我家老爷说今晚不会再有事,要我尽快找到尹公子,要他不要多生枝节。”
“这么说,尹公子已经带着上芸师傅他们回来了?”
“这个老爷没说,不过,尹公子一定会在红尼庵中。”包兴说着跳下了车子。
此时,尹卓确实已经回来了,不过,他现在正置身在那个地道之中,和秦香莲一样,他要赶在官兵到来之前解开这里的谜团。
好在这一次智慧模式没有滞后,叫他赶在包兴等人进入庵堂之前得以从容地从地道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