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阶段性的胜利。”

　　“诸位也不需要再演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散朝！”

　　吕不韦离开之后，嬴政宣布了这场斗争的胜利。

　　虽然只是重掌局势的第一步，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贵族集团人心振奋，一一前来道贺，而后散场。

　　别看他们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但嬴政很清楚，只要自己敢乱来，这群人随时都有可能临阵倒戈。

　　这也是他没敢撕破脸的原因。

　　要是真的对吕不韦展开绞杀，等吕不韦死后，他就危险了。

　　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就如王绾几人所说，吕不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以把吕不韦赶走，但绝不能轻易下杀手。

　　做君王的可以没有人情味，但必须要让大臣们感受到人情味。

　　其中的微妙，不为外人道哉。

　　在没有能力以一人之力，力压权贵之前，嬴政也不能肆意妄为。

　　他必须要保证这微妙的平衡。

　　因为这也是神圣价值的一部分。

　　他要是做得过火，就没有人愿意给他卖命了。

　　毕竟贵族，可不信什么天命。

　　将所有的功臣全部送走，嬴政收起笑容，在黑暗中注视光明。

　　“看懂了吗？这就是朝堂。”

　　“一个可以立场坚定，但又能随时改投门庭的地方。”

　　“没有人会把事情做绝，所谓的拔剑也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袁左宗、赵高深以为然。

　　对眼前的地方，充满了敬畏。

　　而盖聂则是茫然无措，他根本就没听懂嬴政的意思。

　　刚才的形势变化，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出招了，但招式出到半路，又收回来了。

　　明明两边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但又拼命地为对方说话。

　　这是在搞什么啊？

　　完全看不懂好吧。

　　盖聂一脸懵逼，在王翦拔剑的那一刻，他甚至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那诡异的形式变化，搞得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乃至于到现在，听到嬴政那完全听不懂的言论，脑子变得更加混乱。

　　“大王，能详细说说这里面的门道吗？”

　　盖聂神色复杂地说道，他想理解这其中的玄妙。

　　但看嬴政缓缓摇头，回答道：“我只能说，这是立场和利益的微妙平衡，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寻找那个平衡点，谁也不敢打破平衡，因为打破了平衡的代价，是我们所有人都承受不起的。”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更多的只能靠你自己去领悟。”

　　“这东西需要见识和阅历的积累，要是没有足够的眼界，就没有办法看透其中的本质。”

　　盖聂听不明白，干脆放弃了思考，直接问一个更简单的问题。

　　“那我们，这算是胜了？”

　　嬴政点头道：“一场大胜！不管对我而言，还是对那些贵族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大胜！”

　　在这一刻，他和贵族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所以，两边配合默契，共同取得了一场本应轻松取胜，事实上也轻松获胜的胜利。

　　这是神圣价值和基层建筑共同创造出来的胜利。

　　他们打败了一个本该轻松打败，却难得能够击败的对手。

　　它的名字叫做：显性权势！

　　一个看起来不可击败，却又孱弱不堪的概念性产物。

　　而这些，本该是那些贵族们掌控的东西。

　　却因为各种原因，落入到吕不韦手中。

　　贵族们用更加深厚的底蕴，打败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值得庆贺，但不值得骄傲。

　　至少在嬴政看来，这场大胜本就理所应当。

　　吕不韦输就输在，他从一开始就没看清帝国的本质是什么，投资错了地方。

　　封建帝国的根本，其实在贵族手上。

　　谁能得到贵族们的支持，谁就是王。

　　至于三公九卿，顾命大臣？

　　那是贵族们为这些官职赋予的价值！

　　官职是表，贵族是里，而王权是把这些凝聚在一起的天命。

　　表里在天命的调度下，集合到了一起，这就是封建国家政体。

　　吕不韦错把“表”当成“里”，将朝堂牢牢把控在手中。

　　在嬴政把真正的“里”握到手里的情况下，他要是能赢那才叫怪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嬴政迈步走出朝堂，重新迎接阳光。

　　外面的光线虽是明亮，但嬴政依旧感觉自己已经走不回阳光之下了。

　　朝堂是人心的至暗部分，是凝聚所有黑暗的地方。

　　而王，就是至暗的核心。

　　暗黑主宰不止是他的能力，同时也是对“王”的最佳诠释。

　　但凡有点良心，就坐不上那个位置。

　　这就是嬴政对王位的见解。

　　所以，在穿上衮服的那一刻，他就把良心给丢掉了。

　　回到寝宫，嬴政把尼嘉传唤出来。

　　“局势暂时已经安定下来了，你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去燕国的东海岸查探消息。”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探一个女人的消息！”

　　“当你找到她之后，尽可能地激怒她，逼迫她动真格！”

　　“你要做的就是，在临死前记录她的武功强度，回来告诉我她到底有多强！”

　　嬴政已经在模拟器里，多次尝试过招募东方不败。

　　哪怕他亲自前往，最后的结局都是无功而返。

　　所以没必要对她展开任何联想，这人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招募的存在。

　　因此，尼嘉的任务就变成了记录东方不败的武力值。

　　嬴政可以通过东方不败的实力，判断出当下阶段的武力天花板。

　　他要靠这个，来决定自己日后的主攻方向。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东方不败能以一己之力，灭掉一个国家，那他就转而开始学武！

　　但如果不行，那就继续按照当前的路线前进。

　　这对嬴政而言，无疑是一个重大的人生抉择。

　　拿尼嘉一个月的时间来换，稳赚不赔！

　　尼嘉理解了自己的使命，虽然不明白嬴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秦国！

　　这也跟尼嘉的特性有关，作为暗影恶魔，尼嘉身上有不死特性。

　　哪怕死了，也能在一个月之后在嬴政身边复活。

　　所以尼嘉是否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性命。

　　就目前来看，依旧是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