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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梦魇

渊宋:悬壶天下 筑基的貔貅 3182 2024-07-06 15:14

  来人正是山下路家庄的护院费濑。

  此人本是乡下一名癞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却天生一膀子力气,路家庄路老员外念此人伶俐,便收他做了护院,又给他改名叫做费濑。

  据费濑说,今日路家庄少夫人带着费濑、丫鬟东去探亲,途径望云山。

  好巧不巧,这日恰逢山中乏粮,山贼刚一下山便撞上少夫人一行,一股脑便把少夫人连同丫鬟、行李全都虏到山上。

  然后这费濑转头便跑,山贼追了数里,便骂骂咧咧返回山寨去了。

  要说这望云山本不是什么名山,但所谓山不在高,有匪则灵,虽说这五台山好歹也是名山,附近治安应该还是可以的。可近年来,宋辽金争斗不休,徭役又重,偏偏童贯又丧师无数,正所谓兵过如篦,残兵害民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无数流民和宋军残部在此落草剪径。

  或许是附近山贼过多,自从去年开始,望云山这座平平无奇的山上,也来了一伙强人,为首一人叫什么摸着天杜万,长得高高大大,据说还是个落魄文人,说话文绉绉的。

  费濑毕竟胆怯,失了夫人不敢回庄,心说老先生二人一贯仁义,便投二人而来,谁料想先人已去,只留下小师父在此。

  得知老先生去后,费濑又细细碎碎得说了一些场面话,李棣听片汤话听得心中烦闷,虽然内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拿话刺了刺此人:“你这人着实是个无赖,难不成还要我独身替你剿匪不成?”

  费濑脸皮向来很厚,并不以为杵,自顾自说道:“好教小师父知道,自丢了夫人,小人早已失了魂魄,脑子里一点念头也没有,高低请小师父出个主意,设法救救小人。”言毕愣是挤出几滴眼泪。

  李棣到底是个心善的,尤其见不得大男人哭,虽说心底也知道这眼泪是生挤出来的,做不得真。

  李棣忽然想到武松,何妨先去问问自己的偶像,听听他的意见。

  便沉声道:“罢了,且帮你这一次,不过这事光你我二人肯定难成,我在山上倒是有个好友(这话说得异常心虚),原是梁山泊落草的好汉,不妨上山听听他的意见。”

  “莫不是武松,武大师?”

  “正是此人。”李棣回答。

  费濑喜上眉梢,不禁催促李棣尽快动身,李棣心中虽多少有些忐忑,但却也恨不得立刻去寻武松。两人上得山来,武松看着念尘臂上系着白布,心中了然,问道:“莫非老先生去了?”

  李棣点头称是。两人自是不免又一阵寒暄(以后李棣所见之人,均会寒暄此事,自此不提),但江湖儿女自是不同于常人,再加费濑在一旁催促,李棣便赶紧将来寻武松一事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

  武松闻之大笑:“近日闲也闲出病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且随你二人走一遭便是。”说完从一旁寻了戒刀插在腰间。

  甫下山来,武松却将李棣挡在身后,一脚踹翻费濑,抽刀肃立道:“我这兄弟少经风雨,识不得你们这些江湖骗术,此事却骗不过我,你失了夫人,一不回庄,二不告官,是不是知道他们师徒二人行医多年,颇有积蓄,便存了歹心,与那山匪勾结,欲害他不是。”

  费濑心中一惊,只吓得扑倒便拜,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只说断无此事云云。

  武松轻哼一声道:“且带我等等去见了你家员外再行议论。”

  李棣心中登时一暖。

  虽有诸多不愿,但这费濑为证清白,却不敢不去。见过路员外,诉说前因后果,那员外只急得跳脚,全无一点办法,可令李、武二人心中疑惑的是,路员外竟然也毫无报官之意。

  路员外管家却是个晓事的,在一旁答道:“自从这杜万上山落草,官军确是剿了两次,均未成功。今年以来,更是流民无数,一部分上山投了杜万,这山寨便更是壮大,官军更是连剿都不剿了。此外,虽说此人占山为王,确是不太刁难寻常百姓,便是富户也是只收取买路财便罢,未曾听说害人性命,谁料此番土匪转了性,连人带物都掳了去。”

  武松道:“你个管家好不晓事,焉有小儿怀金行于闹市,而求旁人不取的道理。这取与不取,还不是在山贼一念之间。”

  李棣忙道:“武大哥所言极是,我等所处本就是边界,这两年流民日多,何苦偏偏这时候去百里外探什么亲?”

  “好教武大师、小师父知道,老爷实不愿少夫人这时节回娘家探亲,但是近来外地流民越来越多,流言也越来越骇人,少夫人只听说母家村子被辽人屠了,这费濑便自告奋勇说伴着小姐去寻亲,速速便回。谁料想…”

  费濑急忙接过话头,辩解道:“小人着实冤枉,大家可问问乡亲,这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望云寨每月初一、初七、十五等日子出来打劫,这两天本不是他们拦路打劫的日子。刚才管家也说了,这望云寨从来不做人口的买卖。”

  武松忙伸手阻止道:“且打住,辽人屠村?你莫要大话诓我,要说金人某还相信,这附近哪里来的什么鸟辽人?”

  费濑道:“我们也是不信,不然怎么会答应少夫人去探亲。好教二位知道,如不答应,少夫人整天半个好脸色也无,小人寻思这一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风险,便依了夫人,谁料惹出这么多事端。”

  费濑将遇匪一事全推到少夫人头上,李、武等人心知他是个无赖,均未睬他。

  大概问清前因后果后,李棣道:“我们兄弟本是来出出主意,思来想去却也没什么办法可说,在下本是医生,平日里也难说没有给他们望云寨的诊治过,不如这样,我和武大哥走一遭,替你们把少夫人寻回便是。”

  只感动得路员外一家当即取了银两作为酬劳。

  武松道:“银子先不忙取,待我二人功成再说。”

  天色已晚,二人便留在此处歇息,武二爷尚有些别的疑问,比如少庄主为何未曾出现云云。

  李棣毕竟是此镇医生,家长里短多少知晓一些,向偶像解释:这少庄主年幼便外出求学,常年不归,老员外早年丧妻觉得寂寞,便给他百里外寻了个亲,这便是少庄主夫人了。少庄主虽说不情愿,但到底给路家留个香火,去岁少庄主在太原府大病一场,回到家后已是气若悬丝,药石不灵,好歹被李棣师徒延了半年性命,终是撒手而去。

  “如此说来,倒是这老员外、少夫人相依为命了。”武松道。

  “确实如此。”

  “那就难怪。”武松微微一笑,颇有深意。

  不过李棣脑子所想的都是明天应对之策,又想到了辽人,毕竟心里有些担忧,不由得问道:“大兄,这附近真有什么辽人吗?”

  “倒是确有一番传言,不过真假难辨。”武松道:“不过,你我此行应该不会碰上什么鸟辽人。”

  随后两人合计了一些明日的应对之法,此时夜幕已沉,二人便分别睡去。

  当天晚上,李棣做了一个梦。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睡的第一觉。

  也是他第一个梦。

  梦里四处飘散着薄薄的雾气。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有两只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透过无数个宇宙,将光芒折射在他身上。

  李棣茫然的看着绿色,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

  那是从没有听过的语言。

  那语言蕴含着无数的历史、智慧与邪恶,代表了虚空与时间的轮回。

  他被这语言吸引,身体逐渐扭曲,无数骨枝从身体中刺了出来。

  钟磬之宏声,伴随着金彤彤的圣光,忽然划破天际,照耀在年轻人身上,绿色的低语戛然而止,年轻人止住了异变。

  现实里,李棣扭曲的身体重新归于正常,呼吸也随之正常起来,汗也逐渐消退了。

  年轻人沉沉睡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二天,李棣嗅着这个时代的空气,好像无数力量填满了身躯一般,携了兵器,与武松跟着费濑,向望云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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