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道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时间辗转到了三月。
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几件事。
第一件事,被大家称呼掌寨的那个年轻人终于受不了日夜操劳,病倒了。
军师一边喂他汤药,一边对他说山寨里面现在连个母鸡母猪都看不到,别说是伺候你的女人了,掌寨要是早早把赛仁贵娶过来,现在就有人服侍了吧。
气的年轻人直接换了个人。
第二件事,罗蛮开始南下接近驼梁山,并派人接触了焦文通。
经过接触才知道,焦文通的兵力足足有六千人,是罗蛮兵力一倍有余。
罗蛮遣哨骑来报吞并一事还需慎重。
掌寨挣扎的坐起来复信,咱们义军四周均是敌人,当此情形下,只能加快进度,不然届时金兵南下,便再也无能为力。
罗蛮收到掌寨复信后,咬了咬牙,对兄弟们说道:“掌寨知道我们的难处,我们也需要体谅掌寨的不易,明日便兵发驼梁山。”
但此事终究还是不得不放缓。
第三件事,虽然掌寨病倒了,但是数学、物理和军用医疗手册好歹都定了初稿,现在急需付梓。
于是发生了第四件事。
第四件事,探察使司广派探子,深入忻州、代州、太原、真定等州府探查信息,多以行商的身份作为掩护,一来探听消息,二来广开商路,三来尽快找到印刷厂印刷课本。
其中五台、定襄两地派出的探子颇多,消息也比较完备。
武松本来继续整训第一师,做好了作战准备。
可现在为了寻人,武松只能暂时南下,那些人光凭书信是请不来的。
第五件事,杜飞把军区指挥部北迁到摩天崖,开始派人清除坞堡,并开始派人接触董庞儿。
第六件事,杜飞干了件坏事。
这件事影响很坏。非常坏。
为什么非常坏呢?
因为这很可能会影响整个山寨的前途。
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山贼指导精神。
他把掌寨卖了。
杜飞把掌寨生病的消息告诉了赛仁贵,并为她敞开了望云寨的大门。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大病未愈的掌寨,正躺在床上,衣冠不整。
记住,衣冠不整啊。然后,很快啊,就看见一个身影拿着汤药走了进来。
掌寨坐起来喝了两口汤药后才发现,我去怎么是个女的。
掌寨立刻脑子清醒了几分,大叫到:“杜万你不讲武德,你给我滚进来。”
那身影却道:“快别叫了,别嚷坏了嗓子,军师一早就去摩天崖了,嘱咐我好好照顾掌寨。”
这是个非常朴实的女子,身体也很壮实,脸上擦了粉,嘴上也涂了胭脂,已经尽可能把自己打扮的靓丽了。细细看去,虽然比不了后世这些女子,但在这个时代,也绝对算得上是漂亮了,只不过粗重的工作多少掩盖了她的美丽罢了。
掌寨忙道:“感谢大姐照顾,须知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换个别人过来吧。”
“掌寨可是嫌弃赛仁贵吧。”
这女子竟然真是赛仁贵。掌寨顿时觉得一阵头大,病也忽然好了几分。
李棣道:“大姐说的哪里话,都是绿林女儿,哪有嫌弃二字,只是这毕竟男女独处一室,传出去恐怕坏了大姐名声。”
“我既然来了,就不怕这个,反正我这流言也不止一个了,任他们传去便是。我只有一件事要问掌寨,为什么我来求亲,半个月了,都没有什么正式回复,是五台山义军是看不上我们桃花寨吗?”
李棣只觉得头更大了。
李棣赶忙道:“并非如此,只是山寨残破,大家又忙于战事,因此一直没什么合适人选,故而略有耽搁。还请大姐宽恕则个。”
赛仁贵却噗嗤一声笑了。
“掌寨莫要忧心,大姐也是个晓事的,小先生乃是远近闻名的神仙人物,如今又做得如此大事,大姐须配不上你,并没有非分之想。
只是大姐委实乏了,那种事怎么好教我一介女流一直做下去呢,只求能在掌寨身边当一个使唤丫头,也算是替我山寨众人寻个出路了。”
“大姐切莫说这种话,大姐乃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岂能在我身边做个粗使丫头。并寨之事,我自会让杜寨主与你细细商量。”
眼见推脱有成,偏偏这个时候,杜万、武松、罗蛮一起走了进来。
“哎呀,可不要坏了我兄弟的好事。”武松说完便拉着另外两人,赶紧转身出去了。
当天晚上,整个义军便开始流传掌寨跟赛仁贵好上了一事。
最终,还是赛仁贵这个当事人亲自出来解释的。
赛仁贵跟掌寨结为异性姐弟。从此,便带着她的几个贴近丫鬟也住进了后院。
流言还是流言的时候杀伤力最大,有些事一旦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事实,流言也就没了力量。
掌寨为义军的付出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了赛仁贵,大家多少也就不用再担心掌寨没人照顾。
于是一些风言风语自然停止了。
但是有一些苗头却开始发芽,这却是李棣等人始料未及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专说眼前,且说这三月眼看过了一半,义军急需扩大规模,兵甲亟需打造、课本迫切付梓,补充文印、铸造等工种已经迫在眉睫了。
因此,攻打五台、定襄两地的事,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如果打的顺利,也不是不能试试攻打一把忻州。
代州因为地理位置过于靠北,再往上就是雁门关,再往东边一点就是北岳恒山,这些位置距离金人太近,所以在北太行军区没有稳住脚跟前,是没办法占据代州的。
可武松因为要去寻人,所以这件事只能暂时往后拖。
因此,军中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反而是需要中太行军区尽快打开局面了。
但是,即便是罗蛮,也遇到了强大的阻力。
罗蛮近期亲自回到望云山,跟掌寨交流沟通了想法,并取得掌寨同意后,返回了军中。
他之所以必须亲自回来一趟,是因为焦文通那边有大事发生。
不仅仅是焦文通的六千人。
孟德、刘泽两股义军也朝驼梁山靠拢过来。
兵力已经由三千对六千,变成了三千至少对抗一万两千人。
这两个月来,虽然又补充了三千多人,但全军都在整训,且兵甲不足,所以能派上用场的还是那七八千人。
武松和杜万目前兵力还不算紧张,所以掌寨便从武松和杜万那里各拨了一千人给他。
这样好歹凑足了五千余人。
罗蛮带兵返回后,兵分两路,一路随他径直前往驼梁山,另一路则由李棣新选出来的二当家带队,向南再向东,看住那两支义军。
二当家有些不爽,道:“罗统领,我带兵向东,万一你部有失,我们可就被敌军封了退路,包了饺子了。”
罗蛮道:“这是掌寨帅令,你且带足粮食领命便是。十五天内,放入孟、刘一兵一卒,便要军法从事。十五天过后,哪怕十五天零一个时辰被敌军破寨,也记你首功。
切记,你部乃是阻敌,尽量不要真的打起来,要带足粮食,据险而守,然后看我破敌便是。”
二当家心中不爽,却又无可奈何,但还是按要求在各种险要处扎寨。
他对手底下最得力的马五、牛雷等人说道:“罗蛮那混蛋命咱们堵在这里,咱们阻击,他吃油水。可毕竟是掌寨的意思,那厮又同意记我等首功,这才勉强应下来。
我跟尔等说,要是哪个混账先丢了营寨,害俺丢了脑袋,俺便先砍了他的头,要是咱们守住了,日后不仅有赏,俺说不得还要在掌寨那里好好告他一状,直娘贼,可都记住了没有?”
马五、牛雷等人也是不怕死的,嗷嗷着带队出去安营扎寨不提。
却说罗蛮留一千人防守粮道,集结两千人来到驼梁山下。
焦文通带着三千人马下山先战一场,小胜。
罗蛮收缩兵力向北退去。
罗蛮北去不要紧,这等于把二当家的后路给堵上了。
二当家当时就傻眼了,心说这才半天您就跑了?在军帐中足足骂了两个时辰,但终归还是督促各部严守营寨。
焦文通竟然又增加了一千兵马,追击罗蛮。
二者交战一番,罗蛮小胜。
此处再往北,却是四山分三谷,都是崎岖难行的小路。
罗蛮小胜后,便三分兵力沿着山谷,继续向北退去。
焦文通大概是想积小败为大胜,便从山寨中又催促出一千人马,五千人马兵分三路追击。
罗蛮依托有利地形阻住敌军。
又从三队各收二百人于更北处集结,除留下五百人继续押运粮草外,已在此集结了一千一百人。
这一千余人携带三日口粮,避开焦文通诸军,趁着夜色翻山越岭逼近驼梁山五岳寨,并在附近埋伏。
罗蛮治军严谨,这一夜,焦文通竟然没有发觉。
第二天,焦文通久攻不克,意图回兵。
罗蛮核实消息后,弃五岳寨不顾,朝焦文通亲领的两千人压了过去。
罗蛮三战三捷,将焦文通困在山谷之内。
焦文通进退无法,士气渐失。
眼见焦文通部已经被堵在里面,罗蛮便亲自去焦文通处劝降,一阵游说后,焦文通拜服。
事后,罗蛮将情况禀明掌寨,掌寨亦令焦文通为军区副统领,辅佐罗蛮。
刘泽、孟德等人被二当家牢牢挡在外面,焦文通部虽然溃散,却也都被堵在山谷里,眼见没有便宜可占,二人也依次领兵退去了。
自此,罗蛮在中太行声威大震。
虽然二当家极度不爽,但还是配合罗蛮将焦文通部五千余人尽数收入麾下。
二当家带着三千人(还包括从罗蛮那里讹来的一千人)回到了掌寨那里,诉说罗蛮形状。
李棣笑道:“你阻住刘、孟二路人马,可见也是个能做大事的,岂能斤斤计较这些小事?这一千余人就全部补充你们北太行吧。你快快回去帮助军师。牛雷等人某也会一一奖赏。”
“属下带走这一千人,武都头那里怎么办。”
自从抵御契丹一事后,二当家便把武松当做望云山的人了,后来又经过武统领系统的训练,才有了山寨的现在,因此虽然讹来了一千人,却也没想过要吃独食。
李棣道:“没想到你还有大局观,如果汝觉得武大哥吃了亏,这次整训完毕的三千人,我这里留下两千人,剩下一千人都给了他们便是。”
二当家倒也心服口服,带着两千人返回摩天岭去了。
山寨自是越发兴旺不提,金、宋两国却也开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