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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问心

有国官家 荆轲刺秦王1 2928 2024-07-06 15:14

  “昔日,千岁还未富贵时,曾在康妃身边照顾过一些时日的信王……

  今信王成年在即,还未有藩国,陛下有意不让其离京,而是多留在宫中陪伴……以温幼年的手足之情。”

  “更何况,信王虽未加冠却早已成人,并于一年前在刘太妃的操持下已经订婚,已被选上的信王妃在京师里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之家,倒还是中等的,但陛下又只有信王这么一个还尚在人世的兄弟,自然难免要对其亲近亲近些,以藩王之身,在朝中觅尚书之职,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陛下定无他意,而信王也不足为惧!”

  ……

  闻得王体乾此言,魏忠贤眉头才稍稍舒展开,脸上的犹荣也逐渐散去。

  众人见魏忠贤脸上此景,便也随声附和到,只是就储君一事拿来恭维,而信王被召入阁中的事情则是避而不谈。

  而魏忠贤也是被这群人哄得哈哈直笑,这时冯铨鉴貌辨色,由此提起一件事来。

  “厂公,月初的时候,江西御史田力上书陈述宗室限禄一事,意在奏请陛下消减全国宗藩的禄米和土地;千岁,不妨以此时来试探信王,察其是否殊途一路。”

  冯铨果真不负小冯翰林之名,年龄虽在诸为阁臣中排在末尾,但是足智多谋,聪明点子极多。

  待冯铨言毕不久,便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魏忠贤显然是因小冯翰林的提议而高兴发笑。

  这时,坐在王体乾一旁,在此期间又一言不发的司礼监随堂李永贞微微扭头,对着一旁的王体乾示意。

  由王体乾接着往下续言。

  “厂公,臣举荐兵部尚书高第代孙承宗督师辽东!

  ……

  辽东巡抚孙承宗向来不服从我朝党号令,

  此人极难与人相处,又是陛下的老师,而不与其他朝党合作,独揽辽东大权……,一点也不像其弟子袁崇焕一般审时度势,真乃一有眼无珠的老顽童是也!

  更何况臣举荐的高第在朝中乃是鲜有的懂军事的大臣,先后又曾在兵部中任职多年,资历深厚,还有塞外督军的经历,乃是不可多得的干练人才。

  有望代孙承宗都督辽东军事,传千岁之恩情,扬千岁之威风!”

  说到此处,王体乾更加激情澎湃,就连头上所带的三山冠都不由得为之颤动连连。

  魏忠贤此时正摸着修长的美髯,眼神也随之而动,在大堂内就坐魏党核心成员中一扫而过。

  复又起身站起,独自走向堂外,堂内的众人见此本想一站而起,却被魏忠贤抬起的手势制止了。

  胡同外有烟花爆竹的爆炸声不断传来,肃宁府庭院的上空一朵朵烟花骤然炸裂,留下一副难以忘却的美景,在远处深红色天空的渲染下,此时的魏忠贤,在众人的眼里看来十分挺拔高大!

  于此同时,在北安门内,只隔有“万岁山”苑的皇宫内,却呈现一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三大殿的东部,是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建筑群,名曰“慈庆宫”。

  宫殿先前的主人是先皇泰昌皇帝不受宠爱的妃子东李庄妃,她膝下又未曾诞下子嗣,在西李康妃因诞女后,便主动抚养起皇帝年幼的第五子,而他又是一个由才人所生的庶子。

  在其长兄朱由校的衬托他,表现的极为不起眼,因此在宫中的地位很低,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生于万历三十八年的信王朱由检,现在也才不满十六岁,在他还年幼无知的时候还曾看到过祖父万历皇帝御极朝政,训斥大臣的光景,那时的大朝朝,虽国力衰退,光辉不复,但国内仍是四海升平,欣欣向荣的“贤政”景象,哪可知,自从祖父万历皇帝驾崩后,一切都变了。

  本就因祖父万历皇帝之死而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朱由检,还没缓过神来,便突闻得噩耗,继位不过月余的父亲泰昌皇帝朱光洛在乾清宫骤然驾崩。

  这本就沉浸在哀痛里的朱由检感觉更是雪上加霜,那几个月的丧期过后,朱由检变得更加憔悴,骨瘦形销。

  也许是那段时间太过于悲伤,或者还是其继承其母亲刘才人的优良血统,而导致朱由检并非像其余的龙子龙孙那般的肥头大耳,臃肿至极。

  而是与一般人的体型没有什么差异,而且还要更显得清癯(qú)消瘦。

  有种自带的文人气质在其身上显现出来。旁人很容易就将其认识清楚。

  自庄妃在天启四年病逝后,这庞大的建筑群内就只有他一个有特殊身份的皇室亲属居住于此了。

  慈庆宫向来不是繁华热闹之宫殿,平时只有服饰他的几位年长的太监、宫女陪伴他,冷冷清清的,十分凄清!

  但是此时却不同于往日,殿内的宫女太监一下子多了起来,喜悦之情挂之于面庞,笑声也随之而来,他们来来回回在殿内走动,连带着喧声四起,嘈杂不停。

  可唯独身处于此处建筑群一偏殿内的朱由检,脸上写满了忧愁。

  作为朱由检心腹太监的王承恩,此时见到朱由检脸上的忧容,自顾自的抹去在不经意间落下泪珠。

  他知道,应该是难于与其兄长离别而伤感。

  可这本是一件大好的事情,王爷怎么会成这样?

  朱由检的眉头更加紧蹙,忽然,转身对处在角落里的王承恩问道,“王伴,皇兄突然册立储君?又为何要召我入阁辅助储君?”

  闻得此言,王承恩逐渐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朱由检的身后面,恭恭敬敬施礼,对他答到,

  “陛下,这是在为大明的未来而作的打算啊……

  陛下向来体弱,又患有血衄之症,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更何况在阉党的恶意阻挠下,陛下只有一名子嗣成功存活,就连皇后娘娘也深受其害,更别说其他的妃嫔了,据说庄妃娘娘之死就有阉党的原因……

  而殿下又是当今圣上的唯一胞弟,是除陛下外,先皇泰昌皇帝仅存的子嗣,据太祖爷的祖训,若是有一朝日,陛下和储君都不在了,殿下可以继承大统……”

  “住嘴!一派胡言!

  我等做臣子的只希望陛下能够龙体安康,做一个善政的贤明君王,……,亏得四周无人,这要是被潜伏在身边的有心之人听见了,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言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然后背对着王承恩挥手示意其退下,而站在一旁的王承恩不忍见到朱由检又因它事而悲伤,而是拒绝了朱由检的命令,向前大跨几步,躬身进言,转移话题:

  他曾向他的恩师曹化淳保证过,在他的有生之年不再让其所保护的皇子朱由检因任何其他的事情而受到伤害,可如今……

  “王爷,如今陛下赐与您一座宫外的宅子,这本是好事,可为何还要凭此无缘无故增添诸多烦恼?”

  话还未说完,本想劝谏朱由检的王承恩自己倒先是哭了出来,一遍抽搐,一遍哽咽地叙说着当年其师曹化淳还未贬应天府时交于他照顾皇五子的叮嘱。

  朱由检见到陪伴自己已久的王承恩如此失态行为,想起当年大管家曹化淳照顾自己时的点点滴滴,复又想起自己在其照顾期间丧母一事,不禁悲从心来,自己也被王承恩所感染,与其一同在偏殿内哭泣起来。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慈庆宫偏殿的烛光照耀下,影子越拉越长,最终倒影在墙壁上融为一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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