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黄沙里,老掌柜裹紧了衣服,缓缓来到了铁匠铺前的空地上。
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风里。也确实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一张嘴,话能不能说出来不知道,反正半口沙子却是肯定的了。
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停止了,三名大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工具,静静地看着外边站在风沙里的老人,瞳孔开始收缩。
风沙又大了一些,离得远了就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看起来,这场风沙短时间内不会停息了。
三名大汉已经走出了土屋,手中的工具,也已经换成了三口乌黑粗糙的大刀,三个人一字排开,面对着酒馆的老掌柜。风中凌乱的沙粒拍打在赤裸的上身,三人仿佛毫不在意,目光死死盯在对面的老人身上。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剩下风沙的肆虐声。空气中仿佛流淌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一阵风沙卷地刮来,老掌柜枯瘦的身躯好像再也无法抵挡狂风的吹舞,忽然动了起来,三名大汉忽然感觉到了危险,先下手为强,三条人影飞闪而至,带起一阵狂风。不料感觉面前一空,一条卷带着风沙的光轮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蟒,凭空而至,漫天风沙中,这条巨蟒闪电般露出了骇人的巨大利齿,那是两把形如弯月的长刀,刀如月轮,搅动着漫天黄沙,一闪而至。
三名大汉一刀扑空,闪身急退。却不料身后那条巨蟒两根吃人的獠牙犹如附骨之疽飞闪而至,心念所致,打击已经临体,冰冷的刀锋顺利的切开人体,巨大的力量切断骨骼,一篷血雾被狂风吹散,洋洋洒洒的淋了逃脱打击的两名大汉一身一脸。
两名大汉满脸血水,缓了一口气,对视一眼,悍不畏死的再度扑上,黑铁大刀带起一股股劲风当头劈下。
酒馆老掌柜刀舞月轮,卷起风沙。两道刀光犹如毒蛇的獠牙一晃而至。
风沙起,人影交错,大风中,隐约“叮叮”两声金铁交鸣,血雾随风飞散,刮出去老远。
两名大汉扔掉手中的武器,手捂住咽喉踉踉跄跄抢出几步,缓缓的倒在飞沙之中。
老掌柜依旧艰难的站在风里,顿了一顿,再次伸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顶着狂舞的风沙向着酒馆一步一步走去。
三名大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飞撒的血雾早就已经被风吹来的黄沙掩埋的踪迹全无。
……
酒馆老掌柜已经走远,背影被风沙遮挡的已经看不到了。萧暮云缓缓从一旁的半壁断墙后面走出,衣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望了望老人背影消失的方向,转身向着客栈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风沙之中。
这大漠中的风沙,果然来的是那么的让人无法琢磨!
萧暮云边走边想。
……
黑夜来临的时候,风沙终于小了起来,沙城,这几座破败的房屋也终于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大风暴吹了整整一天,今天果然没有一个客人的到来。
酒馆前的空地上,一点篝火跳动,映红了老掌柜沟壑满布的面容。
“风终于要停了。”萧暮云缓步走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尘,叹了一口气。这也难怪,无论是谁,在经历了一次这样的大自然的淫威之后,都会忍不住叹上一口气的。
“停不了!这只是才开始而已!”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往篝火堆里添加了一把马粪,老掌柜扭头指了指旁边,“坐吧!”
萧暮云在火堆旁席地而坐,“早就听说过,沙漠里的胡狼很厉害。”
老掌柜用木柴拨弄着火堆,让篝火烧的更旺盛一点,火星四溅飞舞,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胡狼厉害有什么用?这沙海子里最厉害的还是刀。”
“那如果胡狼也会用刀呢?”萧暮云定定的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仿佛在火苗中突然盛开了一朵美丽的花朵。
老掌柜转过头,看了看萧暮云,良久,“别忘了给加柴火,不要让风把火吹灭了……风沙就快来了……”颤巍巍站起身来,步履蹒跚的向着酒馆走去。
火光闪亮,萧暮云独自坐在篝火旁,眼睛越过篝火,望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风沙就快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