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贫民区,客栈。
大土司府发起的轰轰烈烈的大搜捕行动除了造成整个月牙泉人心惶惶,一片鸡飞狗跳之外,没有任何的收获,于是,就像这大漠里的沙尘暴,来的快,去得也快,草草收尾,不了了之了。月牙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繁华依旧。
萧暮云站在客栈门口,看着街道上的熙熙攘攘。身后一名随从匆匆而来,低声禀报,“公子,他醒了。”
“噢!”萧暮云不由眼前一亮,转身快速走向房间。
自从上次侍卫在城东战场上救回这个人,在萧暮云的心中,就始终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这个人的醒来,或许可以为萧暮云解开所有的疑问。
……
大土司府。
今天的大土司府气氛庄严肃穆,通常大堂上摆满美酒佳肴的桌椅已经撤去,满园春色的异域风情也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戒备森严,严阵以待。不过,一大半的守卫却是盔明甲亮,装备精良的西夏士兵。
大堂上乌天照一脸委屈,态度恭顺的像一名身披盔甲的将军正在汇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谁也不曾想到,那胡狼竟然凶悍至此,胆大包天,不仅上次进犯月牙泉未果,这次竟然连王统领也惨遭此贼毒手。”言罢抬头看了一眼堂上的将军,竟然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下官官小职微,遇此等悍匪,确实无能为力,还请将军为下官做主,救月牙泉百姓于水深火热啊。”
“朗朗乾坤,竟有此等悍匪巨恶,乌大人不必担心,本将自当为民除害,还月牙泉一片朗朗白日!”堂上将军怒发冲冠,义正辞严。
“不过,本将受命镇守西山,此事关系重大,为免招人耳目,所部规模不大,此时如若分兵剿匪,恐怕西山有失,误了朝廷大事啊!”但是,因为重任在肩,将军依然举棋不定,撵着胡须沉思再三。
“胡狼贼众聚集沙漠多年,穷凶极恶,胆大包天,如今又偷袭死侍驻地成功,气势正焰,贼势更大,不日必将卷土重来,月牙泉必遭其祸,届时下官虽万死不足惜,恐怕会殃及西山……”乌天照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端坐堂上的将军,接着说,“还请将军三思啊!”
将军闻言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哼,量他有泼天之胆!”转头看向乌天照,“乌大人不必惊慌,本将自有守土安民之责,此等巨匪,岂能容他!”言罢转身,上马而去。乌天照几欲痛哭流涕,感恩戴德,躬身相送。
兵马逐渐远去,乌天照直起了身子,挥手叫来一名手下,“你去,把十三找来。”
手下领命,快步离去。
乌天照缓步来到大堂门前,抬头望着天空,大漠的天气向来是喜怒无常,早上好好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黑沉沉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乌天照眼神里仿佛有火光在跳动。
……
城西贫民区,
萧暮云站在窗前,看着乌沉沉的天空。
身后的侍卫轻声说道,“世子,关上窗子吧,看样子,大沙暴又要来了。”
萧暮云收回了目光,“是啊,大沙暴又要来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天气的变化,使得过路的商旅不得不中断今日的行程,纷纷安顿骡马,躲避即将到来的恶劣的天气。一时间,整个月牙泉人满为患。鸡飞狗走,热闹非凡。
一片熙熙攘攘的混乱中,一匹快马从城西的客栈中呼啸驶出,马蹄翻飞,迅速的消失在大漠的深处。
……
沙城。
大沙暴还没有来,黑沙正带着一群手下加固一间看上去还有些作用的房子,对于大沙暴这样的天气,空地上的窝棚形同虚设,根本无法遮挡沙暴。
胡狼屠轻侯站在空地上,刚才有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心里一阵的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呢?屠轻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举目四望。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不对,是看到了答案。
正对着空地西面的一片沙丘上,忽然出现了一名骑兵,身上的盔甲虽然没有太阳的照耀,但是那厚重的质感依然摄人魂魄。紧接着,是第二名,第三名,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出现,一面旗帜出现在了屠轻侯的眼里。是军队,屠轻侯的瞳孔开始收缩。
大队人马的出现,引起了黑沙等人的注意,众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的集结在屠轻侯的身后,严阵以待。
沙丘上的骑兵完成了集结,步伐整齐,缓缓向前,刀枪如林,厚重的盔甲带来巨大的压力。
随着黑沙的一声呼啸,手下们迅速冲前,挡在了屠轻侯的身前。
随着距离的接近,骑兵们开始加速,前排骑兵们手中的长枪开始放平,冲锋开始了。
面对如山的压力,黑沙一声狂吼,打马而上,手下们一声呐喊,紧紧跟随。
如两股山洪迎头而撞,飞溅出漫天的浪花,黑沙犹如疯神附体,一柄泼天大刀旋转飞舞,荡开迎面而来的几杆长枪,一头扎进骑兵阵中,刀锋飞舞,血花飞溅,身后几声惨叫响起,黑沙顾不得回头去看,泼天刀飞舞,一往无前。
已经接触,长枪失去了作用,骑兵们纷纷扔掉长枪,拔刀在手,仗着人多的优势,迅速收缩阵型,黑沙带领的手下们被围在了中间。
当骑兵们扔掉长枪的那一刻,屠轻侯动了,大踏步前进,两把弯刀飞旋而过,卷起地上的沙粒,犹如两颗森森的狼牙择人而噬。整个人化作一团旋风,切入骑兵阵型。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雾满天。
黑沙等人看到屠轻侯的加入,士气大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老掌柜的带领下驰骋敌阵的时候,一声呐喊,众人收缩在一处,奋力冲杀。
屠轻侯双刀卷起沙浪,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如同一条巨大的沙蟒扭曲翻滚,身后黑沙一柄大刀泼天,力大无穷,一刀下去,无论人马,一刀两断。一时间,搅乱了骑兵的阵型,如同一头闹海巨兽,激起千层波浪。
屠轻侯型如战神附体,杀开一条血路,猛然间面前一暗,一匹高头大马斜刺里出现,刀风临体,一柄大刀呼啸而至,百忙中翻手一刀劈在地上,身体借力一翻,避过刀风。
出手的是那位将军,他旁观多时,看到胡狼这帮人如此勇猛,因此打马加入战场,自己看来必中的一刀竟然被躲了过去,将军不由惊咦出声。
屠轻侯堪堪躲过一刀,迅速挥刀转向,带着队伍向着另一侧杀去。他明白,骑兵们人数众多,如果自己陷入苦战,身后的手下们恐将陷入灭顶之灾。
将军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被对方跑了,气的火冒三丈,大吼一声,打马直追而来。
屠轻侯目力所及,看到对方将军追踪而至,双刀飞旋,化作日轮狂卷而起,面前的两名骑士坠落马下,转瞬被双方的马蹄踏为肉泥。击落两名骑士,屠轻侯双刀余势未减,化作漫天的刀影向着追踪而来的将军披头而来。
将军没料到此人如此凶悍,一刀之下还能转向自己而来,慌忙中大刀狂舞,一阵金铁交鸣,格开了对方的刀锋,却也是一身的冷汗。
但也因为屠轻侯这一次临时变向,身后响起几声惨叫,无暇回头观看,屠轻侯飞身而起,再次杀向前方。
随着时间的继续,屠轻侯等人陷入了苦战,人数上的劣势显露无疑,当骑兵们再次收缩阵型,手下们渐渐的力不从心,明显的跟不上屠轻侯的脚步了,一声声的惨叫,戳动着屠轻侯的心。
放缓了脚步,屠轻侯和手下们再一次聚在了一起,看着迅速围上来的骑兵,屠轻侯决定铤而走险。
下定决心,屠轻侯一声厉啸,身形突然加快,化作一道虚影切入人群,手中的双刀带着两道光芒飞闪而起,犹如一柄烧热的尖刀刺入黄油,双刀到处,所向披靡。
将军刚才差点被屠轻侯偷袭成功,脚步一慢,被屠轻侯跑了,正自心中恼火,却发现对方竟然向自己发起了突击,气势逼人。不由得一声爆喝,策马而起,迎着屠轻侯挥刀而来。
屠轻侯气势如虹,狂杀而至,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将军阴阴一笑,忽然勒马转向,两侧亲兵呼啸而至,如林的刀光蜂拥而至。
屠轻侯冲势未减,一头撞进了亲兵群中,刀光所至,挡者披靡。却不料,斜刺里忽然伸出一柄长刀,以屠轻侯不可能躲避的角度如风而至。
发现时为时已晚,屠轻侯避无可避,刀锋一转,以两败俱伤的态势飞扑而上,将军见状,想回刀已然来不及,突然身前一暗,一条人影合身扑上,一蓬血花飞起,人影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而起。是黑沙,眼看掌柜的和对方就要两败俱伤,飞身而上,硬生生替屠轻侯挡下了这一刀。不过,此刻的将军也没能全身而退,屠轻侯那无坚不摧的刀锋顺利的切入,好在有着盔甲的保护,但是势大力沉的刀锋仍然切透了盔甲,在将军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地伤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骑兵们产生了短暂的混乱,得以让屠轻侯再次和仅剩的几个手下汇合一处。身处万军之中,屠轻侯只能抬眼看了看黑沙倒下的方向,在这种骑兵作战中,一旦倒下,在千军万马的马蹄下,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屠轻侯环视了一下周围聚在身边的手下,个个带伤,却依然毫无惧色。
眼看着对方只剩下这几个人,骑兵们并不着急进攻,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击伤了将军,如果能够生擒活捉,想必将军开心之下,必定赏赐颇丰。
于是,一名骑士策马出阵,面对屠轻侯几人,轻喝一声,“如此形势,还敢负隅顽抗,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说不定将军一时高兴,饶你等不死。”
屠轻侯冷冷看着对方,不言不语,身后有手下大声叫骂,“放你娘的屁,胡狼从来就没有贪生怕死之人。尽管放马过来。”“掌柜的,咱们跟他们拼了!”一时间,几个手下七嘴八舌,叫骂纷纷。
对面的骑士面对此情此景,脸色铁青,不再多说,缓缓退回本阵。
既然生擒无望,骑士们缓缓纵马,又一次收紧了阵型,屠轻侯扫视了一眼手下,轻轻点了点头,又一次握紧了双刀。
双方互相对视,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最后的血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