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大土司府。
要说这月牙泉,真是上天偏心留下的神迹,外面疯狂肆虐的大沙暴,到这里却变成了温顺驯服的小绵羊,外围那稀稀疏疏的树林俨然成了风沙无法逾越的天堑。
乌天照此时正坐在大堂上,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的满满的佳肴和美酒,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身边的异域风情也没有让他提起丝毫的兴致。
直到一个人从外边走进了大堂,看到这个人,乌天照的眼睛瞬间显露出了光彩,就好像整个人突然都活了过来,一下子有了精神。
十三依然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仿佛又一次变成了一座雕像。
自从看到了十三,乌天照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你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当然是在问十三。
没有得到回答,乌天照似乎也不以为意,“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这只是今天的第一杯酒!”
十三似乎又变成了一个聋子,也是一个哑巴。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旁边。
乌天照一饮而尽,闭上眼睛回味着美酒的唇齿留香,忽然似乎想起来一件事,“你说西山会不会收到黑沙暴的破坏?”
十三终于说了一个字,言简意赅,“会!”
“我相信你,你说会,就一定会!!!”乌天照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身边的美女再一次斟满,美酒缓缓的从酒壶流入酒杯,碧波荡漾,酒香四溢。
再一次端起酒杯,抬起头来,十三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仰头一饮而尽,看着手中的杯子,乌天照觉得,今天的美酒,格外甘洌。
……
西山。
名字叫做西山,其实只是位于沙漠与戈壁交界处的一座丘陵。由于紧靠月牙泉,而且这一带实在没有什么制高点,因此这座微微隆起的小丘陵成了扼守这条商道的必经之地。地理位置相当的重要。
山坳,也就是这座小丘陵中间凹陷下去的一部分,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得这里可以有效的避开沙漠和戈壁中时常肆虐的黑沙暴。
月上西山,肆虐的黑沙暴已经停息了,天空中干净的一丝云彩也没有,碧空如洗。
此时的西山山坳中,坐落着一处简易的军营,临时搭建的帐篷虽然说不上固若金汤,但也绝对称得上戒备森严。营门前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正在查岗,向着营门前巡查的岗哨交代着,“将军出兵剿匪,营中兵马不多,粮草事关重大,真要是出了事,谁也跑不了,知道吗?”士兵唯唯诺诺。
交代完毕,军官又向着门外的黑暗处望了一眼,似乎在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是眼花了,摇了摇头,转身去别处查哨去了。
黑沙暴肆虐了一天,当停息下来以后,一切好像都累坏了,就连空气也变得安静起来。或许,沙漠中的夜就是这样的安静。
月光懒洋洋的悬挂在天空,慵懒的光线把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当中。
营门前的两个士兵拄着长枪,倚靠在营门上,昏昏欲睡,三更时分,本就是人最犯困的时候。而且,这里作为西夏国的王化之地,一直以来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到军营里来讨秋风。
远处的黑暗中,一条接一条的黑影缓缓出现,蹑手蹑脚的悄无声息,身影飘忽直如鬼魅。
十三站在远处的暗影中,看着远处军营中的点点篝火,面色平淡,目光闪闪。
随着手下悄悄地潜行,营门前的两名站岗的士兵悄无声息的在睡梦中直接被送去了阴曹地府。
看着营门无声的被手下打开,十三一挥手,黑暗中隐藏的手下们像是来自地狱勾魂夺命的恶魔,潮水一般悄无声息的涌入军营,随着一声呐喊,喊杀声四起,安稳了太久的士兵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官府的旁边,竟然有人在夜里袭击军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十三手握双刀,一声不吭,身如鬼魅,杀入军营。长刀势如长虹,划破长空,短刀化作寒星,寒芒如流星坠落,一路砍瓜切菜,势如破竹,宛如杀神附体。手下们龙精虎猛,左冲右突,横冲直撞。
一时间,场面混乱,官兵们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披挂整齐,敌人已经冲到面前,一顿刀剑乱舞,官兵们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去见了阎王。有些士兵干脆在睡梦中直接做了糊涂鬼。
篝火照耀下,军营中到处群魔乱舞,刀光飞闪,惨叫声,不绝于耳,衣衫不整的士兵东躲西逃,乱作一团,远处,十三长刀飞舞夺命,短刀寒芒追魂,如同一台巨大的杀人机器,狂滚而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士兵们从睡梦中醒来,却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来对抗这蓄谋已久的精锐突击。设想之中的艰苦战斗根本没有出现,战况从一开始突击,就直接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整个军营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哀嚎声,怒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蓬蓬血雾,一片片血迹,触目惊心。
留守的那个军官从帐篷里走出来,惊愕的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军营,愤怒的一刀砍翻了一名杀到了自己面前的一名黑衣歹徒,大声呼喊着自己的亲卫组织抵抗,好不容易拉拢了一波人手围作一团,在接连击杀了几名杀红了眼的黑衣人之后,总算站稳了脚跟,终于有了一点像样的抵抗。不过,军官回过头来扫视一周,瞬间明白了,败局已定,面对着这大势已去的局面,自己这点人手,不过是杯水车薪。
随着惨叫声稀稀落落,战斗接近尾声,浑身浴血,状若疯神的十三发现了负隅顽抗,作困兽之斗的军官一群人。
看着缓缓靠近的十三,军官目光一凛,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大踏步向前,拦住十三的去路,丝毫不惧十三那冰冷的眼神,指了指身后的士兵,“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了我,放他们走。如何?”
十三站住了脚步,不解的问,“你不怕死?”
“怕!”军官斩钉截铁的说,“不过,如果拿我一命,管他们那么多人的命,值了!”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杀了他们。”十三仿佛有点不耐烦,语气凶狠。
军官沉默了,他盯着十三的眼睛,良久,松开了手中的刀,随着呛啷一声,钢刀落地,军官闭上了眼睛,“那就开始吧!”
整个军营已经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阵风吹过,军官站在那里,等着十三的钢刀落下。
许久,没有等到结果的军官诧异的睁开了眼睛,惊异的发现,十三已经转身走出去老远,一声叹息随风悠悠传来,“你们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