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不能惯着
出发之日,大将军司良臣同行,丞相周盛留守。
这次巡视边关的队伍可比刘庇从京城到景州的队伍大多了,再加上又有细盐,刘庇的幸福感更是百倍提升。
刘庇是打死也不想回京城,真不知道以前的刘庇为啥就那么不想离开京城。
难不成就因为没有细盐?
留在京城受罪为何非要留在京城呢?人生在世就要爽,这里不爽就去别处爽。
要是在上班时,刘庇有这种觉悟就好了,那样他心情就会爽快许多,也不至于猝死。
再说才二十几岁你急个毛啊,就是三十岁又能怎样?
人生苦短,谁不要死,造就完了,别让负面情绪占了你大半时间。
每次不开心,就去骂老板,对于老板你就不能惯着。你帮他挣钱,他还想着996,想着违反劳动法。
由此可得出一个结论,你不抽打老板,他就要犯法!
刘庇的这些想法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前世的自己听,还是说给冥冥中的其他人听。
不止刘庇心情不错,大将军司良臣也心情颇佳,想着以后将士的伙食提高不止一个档次,心情能差的了吗?
所以,大将军司良臣看待刘庇,是顺眼加顺心。
敬畏有,敬佩更有。
看来景王殿下与那些只懂享乐或只知道纸上谈兵的皇室中人有天壤之别!
于是刘庇和司良臣在闲暇之时的闲聊也更多了些,君臣之间的隔阂也少了不少。
“大将军,你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刘庇好奇的看着司良臣。
虽然说很多父母都希望将好的寓意的字或词,加到自己子女的名字当中,但这“良臣”二字,未免太过直抒胸臆了些。
“家父因倾慕曹正臣老将军之风采,故而给我取名‘良臣’。”司良臣笑道。
刘庇听后以手扶额,对哦,他险些忘了还有曹正臣这位战神般的人物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里刘庇的记忆,只有现在的刘庇去主动搜寻才会出现,若是不主动去找,便会沉淀在那里。
所以当司良臣提到曹正臣时,刘庇立马就知道了曹正臣这个人。
“那此次巡视的路程如何安排?”刘庇换了个话题问道。
“殿下放心,臣已安排妥当。”司良臣依旧笑着:“先去景东关休息两天,再向东而行,之后返回景东关,若是时间允许,可再向西去往镇北关,若是时间不够,便从景东关回景州府。”
刘庇听完点点头,想着也是啊,丞相周盛可一直在家殷切的等着他早日回去呢。
“对了,目前北方鞑䩥……”刘庇继续没事扯皮。
司良臣对刘庇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对于鞑䩥更是事无巨细。
就这么走走停停终于来到景东关。
稍作休息后,司良臣便将景东关所有将士召集过来,在刘庇面前,拿出细盐,让他们也着实惊讶了一番。
要是以后真的天天用这种盐烧菜做饭的话,那伙食提高实在太多了,关键这还是从自家景州的盐矿产出,源源不断的供应肯定不成问题啊。
“此乃景王殿下恩赐,还不赶快谢恩。”大将军司良臣说道。
“谢景王!”将士们异口同声道。
“由于时间仓促,产量不多,还要给其他将士分配,所以这次景东关只分配到两袋盐,共五十公斤。不过放心,之后每月都将有三千公斤盐的供应,大家不必再用卤水烧菜了。”司良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像这些将士们过得好,就是自己过得好一般。
不对,是比自己过得好还要好。
景东关的将士本来以为这次景王巡视,会让他们心神俱疲。毕竟景王才十几岁,有一些小孩子心性,要他们配合其玩闹也很正常,甚至刁难他们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不食人间五谷的皇子怎会知他们平时训练的辛苦,还要时刻提防鞑䩥偷袭,整日枕戈待旦。
谁曾想,这小皇子一来就给了他们如此大的厚礼,而且从来到景东关到现在也无过多言语,都是熟知军中事务的司良臣大将军在安排着,这着实令他们感到意外。
就是司良臣本人也因刘庇的安静感到意外。
刘庇对他们的心理活动到毫无知觉,也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在他当前端工程师的时候,就最反感外行指导内行了。
那些老板懂个球球啊,整天就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在那瞎七八指挥,要是现在的刘庇肯定不惯着他。
那些老板真是应了一个谜题,问:为什么这次任务没有在老板规定时间内完成?
答:这个任务在老板规定的时间内它就完不成。
谜底就在谜面上。
在大将军司良臣的话讲完,请示刘庇说两句时,刘庇也就象征性的说了几句鼓励共勉的话,就让他们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去了。
看着将士们一脸不可思议,好像在说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但还是有些恍惚的往外面走去。
要知道开会开个一个半小时,啥屁事没有,还耽误大家下班时间,这种人是不得好死的。
司良臣也诧异的看着刘庇,他也没有想到就这么结束了,好像这次巡视就是简单的巡视一下,丝毫不打算隆重举行。
大将军司良臣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便是那些王公贵族,说是体察民情,但实际就是游山玩水,而且还要隆重华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从大地方来的。
仿佛表明他跟别人不是一个阶级,尔等穷人不配与他为伍,所谓的体察民情一概没有还劳民伤财。
司良臣还在感慨,一道声音便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司大将军,也不必休息两天了,今天一天足以,明天就出发吧,本王看景东关将士各个忙碌,就不要耽误他们训练。”
这样的建议,司良臣自然是乐的接受。
司良臣忽然发现,由这位景王来当景州的藩王,好像还挺不错的。
于是,今天休息完后,第二天,刘庇他们就出发往景东关已东巡视。
一路走来,刘庇发现沿途十分荒凉。从京城到景州,越往景州村庄便更稀少,刘庇原以为这就已经很荒凉,可从景州府前往景东关的路上,刘庇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荒凉。
好吧,荒凉一词显得不够准确,应该用穷字更恰当。
刘庇看到的人其实不多,一来是因为这里本来就人少的缘故,二来则是刘庇所过之处,大都已提前清场。
但能看到的三三两两的人也都是衣衫褴褛,体型瘦弱,有些甚至面色蜡黄,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他们吹倒。
当刘庇还在为菜里的盐不是上好的盐而在那里斤斤计较时,有些人尚且食不果腹……
人和人的差别,难道真的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无论多么努力都是徒劳?
刘庇觉得不是,但又看不出这里的人的出头之日在哪。
“去前面那个村庄看一下,不需要让人回避。”
刘庇对司良臣说道:“对了,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
大将军司良臣也不是很确定村庄的名字,于是招来一个导向官,问了几句。
“这个村子叫‘飞石村’,只有十八户人家。”司良臣回答道。
快到村庄时,刘庇干脆直接从马车上下来,让车队停在村子外面,他只带着司良臣和几个侍卫去往飞石村。
本来刘庇还以为大将军司良臣会阻止说不安全,哪知司良臣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提。
因为司良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自己武功本就不差,这几个侍卫更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个个轻松放到四五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再说车队不还停在外面的,离得又不是太远。
刘庇走进村庄,没啥古韵古存,就是很普通的村子,人也不是很多,当刘庇觉得穿过村子再返回,就没什么事了。
就在可以回车队时,迎面走来一个十几岁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粗布麻衣,衣服有些脏,头发简单的扎着,身后背着一捆柴,手中握着一把不知名的细草。
正面相遇,刘庇刚准备相让,有一位年龄大概三十出头的妇女从旁边快速走出,然后拉着小女孩就对着刘庇一行人跪了下来。
也是,是个人都能看出刘庇一行人身份不简单。
还有,刘庇也完全没有礼让的必要。
看来刘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摆正他自己的身份,他要时刻谨记,自己是一个高贵的皇子、藩王、上等人。
刘庇让两人起身,看那年龄较大的妇女应该是小女孩的母亲,只见她起身后便将小女孩护在身旁。
只不过,小女孩年纪还这么小,便开始砍柴背柴,刘庇当然更关心她。
不过刘庇也知道其母没有虐待她,因为看其母衣着同样是粗布麻衣,且恭谨温顺,看来是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
“你叫什么名字……”
刘庇刚准备问小女孩名字,又突然想到现在女子大都只有富贵人家才取名取字,贫苦人家很少取名,只有出嫁时会取表字。刘庇不觉得面前的小女孩会有名字,于是改口道。
“你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明显极少见到生人,有些怯弱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但其母亲也从未见过衣着如此华丽之人,此时的状态并不比女儿好多少。
“小女,今年……刚满十一岁。”小女孩的母亲小声道。
母女二人如此局促,反而搞的刘庇很不适应,因为这让刘庇觉得,自己好像会对她们母女做什么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