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全都乱了
亚伦闯过人群,不时有各位叔叔看到。
“亚伦?你怎么还不去教堂!”
“是去接卡娅?卡娅刚进去没多久。”
“赶快接上卡娅去教堂,怎么还在村里瞎转悠呢!”
亚伦只得一边应付各位叔伯的关心,一边抓紧往大仓里挤。
刚进了大仓正见着卡娅正冲着伊罗达婶婶叫嚷着
“我留下来也能帮上忙,那么多叔伯,就你们这些人留下,饭都煮不过来!”
“我们忙的过来,不需要你。”
“还不赶快去教堂!”
伊罗达婶婶正一边推着卡娅往外出和刚从门进来的亚伦撞了个正着。
伊罗达婶婶对亚伦的语气明显严肃了许多
“巴拉斯让你照顾好卡娅,你怎么不看住她?你们俩赶紧的,去教堂,天都差不多亮了,一会儿该赶不上队伍了!”
还没等亚伦张嘴说话,卡娅先出声道
“妈!我不走!”
亚伦张了张嘴,看了看伊罗达婶婶的表情,赶紧默默上手一起拉动卡娅。
“妈!我不走,从小到大我就没离开过你们,什么危险啊,要把我们都送到伊什去,我这心里慌的厉害!”
“妈!除非你和爸爸跟我一起走,否则我说什么都不离开村子!”
“妈!你别赶我走成吗。”
亚伦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拉拽着卡娅,引得卡娅怒目而视。
渐渐的倒是有其他帮忙的婶婶还有屋外的叔伯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卡娅,听你妈妈的话。”
“不要。”
那些劝说的话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了。
卡娅的声音也渐渐带上了哭腔。
亚伦抬头又看了眼伊罗达婶婶,看得婶婶眼里也逐渐生出不舍,亚伦心知再这样拖下去,等错过了队伍,那自己也得被留在村子里。
盯着卡娅燃着火苗的大眼睛,硬着头皮开口道。
“你现在这样不是在帮伊罗达婶婶,反而是在给婶婶添麻烦。”
“你别拉着我!”
卡娅一把挣脱了亚伦拉着她的手,情绪明显有些上头,大粒大粒的泪花从眼眸掉落下来。
亚伦皱了皱眉头,心里从没感到这般挣扎过。
想要独自抽身,但这种念头明显只能存在于想象。
人终归还是群居性动物,哪怕再趋吉避凶,若是和这村子没什么羁绊还好,倒是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但十五年的生活,自小到大被伊罗达婶婶当儿子一样照顾。
更别说村里的其他叔婶,明里暗里的更是不知道这些年帮了亚伦多少。
之前有个机会可以跟随大众,村子集体迁移,亚伦只是众多名额中不起眼的一个,哪怕知道罗赛面临危险,这些面容可爱的叔伯们有些此生再不能相见,但缩头做鹌鹑,还可以借一同离开的那些人安慰自己。
自顾自的对自己说这是回天乏术,天命如此,人力难为,自己还能偷的这份苟且。
但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无论是伊罗达婶婶还是卡娅,都不是自己能逃避的。
如果这样,自己还选择依旧做个逃兵,先不提其他人怎么看自己,起码亚伦的良心承受不了巴拉斯夫妇的那份失望。
亚伦心下一横,看了看日头,太阳也渐渐爬了上来,若是现在赶往教堂,时间还来的急。
又看了眼被卡娅说的同样泪眼婆娑的伊罗达婶婶。
去伊什这条路十有八九是黄了,要么卡娅说服伊罗达婶婶如愿留在村里,就算没有说服,现在这情景,没个几晌也肯定不会看到结果,总终还是赶不上教堂队伍的集合。
至于追上队伍这种选择,亚伦并不考虑,哪怕是避难迁徙,路上都还有麦吉尔大叔等一众青壮护卫。
这说明路上不会一帆风顺,自己和卡娅跟着队伍自然是安全的,若是没跟紧队伍,就凭这两个对道路也不熟悉的青年男女,比起顺利赶上队伍,迷失荒野或者遭遇野人的概率明显更大。
亚伦眯了眯眼
明显所有最优的选项现在都被堵死了,既然做不到抛下一切离开,就不能再懊悔这些,而是当断则断。
既然只能留下,那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最大化自己还有伊罗达婶婶他们的生存概率,而不是继续在这里纠结什么早已经注定了的事情。
于是亚伦直接开口
“伊罗达婶婶,让我和卡娅留下来吧,也可以以防万一,虽然帮不上叔婶们太多,但至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亚伦停顿了一下,知道光这个样子是无法说服伊罗达婶婶的,因为说一千道一万,伊罗达婶婶最担心的是卡娅的安全问题。
于是亚伦又出声道
“刚刚我都没有看住卡娅,不是我不用心,而是卡娅留下来的心那样的强烈,我无法阻拦,如果现在我把她强行带走,那又怎么样保证她不会又半路离开呢?那样不是更危险吗?”
女性的同理心和情感总是会更丰富些,想着自己的女儿在路上偷跑,未知的危险会带来足够说服的恐惧。
伊罗达想了想,自己的女儿让任何人帮忙照顾,自己都不会完全的方心,巴拉斯又是巡逻队长,如果真的不可挽回,跟着巴拉斯和自己也许女儿会更安全些。
只是不再说话,既没有正面答应卡娅留下,也没再继续赶卡娅走了,只是走到大仓后面,翻出一件明显比亚伦要大号些的皮甲交到了亚伦的手里。
“小亚伦,卡娅连累的你也留下,婶婶心里不安心,这甲你穿上,别往前面凑,你们就在大仓这边帮着婶婶做事。”
说完揪着卡娅,满是怕她再乱跑的推进大仓后面的一个小屋子里。
“你就在里面切胡萝卜吧,外面不需要你。”
卡娅也知道这是伊罗达婶婶的底线,于是蹭了蹭眼角的泪水,又狠狠瞪了亚伦一眼,这才乖乖的进了屋子。
伊罗达婶婶自然是看到了卡娅的表情,无奈的拍了拍亚伦的头。
“小卡娅就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别和她一般见识。”
亚伦咧了咧嘴,笑了笑,表面上自然和光同尘,只是心里照例的又叹了口气。
“这之前的计划都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