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山。
石洞之中。
“嗝”
一大锅野兔肉汤下肚,梁牧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至于用天下第一剑切肉这件事,早已被梁牧抛到了九霄云外。
躺在铺满厚厚干草的石床,盖着烘烤的暖烘烘的衣袍,梁牧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的谁上一觉。
这一晚上对肉体和精神的摧残都是巨大的,梁牧刚刚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的天色也已慢慢变得发白,阴沉沉的天空下,雪花也开始变得少了起来。
沉睡的梁牧,脸色忽然变得红润起来,到后来浑身变得忽冷忽热,直至人蜷缩在石床上瑟瑟发抖,梁牧的意识也变得极其模糊起来。
显然,一晚上的折腾,让梁牧受寒感冒了。
若是在前世,这样的感冒,吃点特效药,自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类似感冒的小病若是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那绝对是能够要人命的。
······
天色大亮,大雪变小,一夜的暴风雪让整个剑锋山覆盖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就算是积雪少的地方,雪也已经没过了膝盖。
剑锋山脚出现一对穿皮袄的父子,都是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和皮裤,头上都带着大大的一顶狗皮棉帽。
为父者中等身材,四十出头的年纪,身背一支自制的弓箭和箭袋,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和水袋,手中拿着一根鸡蛋粗细的黑色长棍,一幅猎户打扮。
儿子和父亲体型相仿,十四五岁的年纪,背着两幅看起来明显就是自制的滑雪用的木板,手中拿着一支比父亲身上背的明显小一号的弓箭,腰中别着一把制作精美的匕首,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
这是住在剑锋山脚的一对猎户父子,父亲叫方克敌,儿子叫方凡。
只因昨夜的一场暴风雪阻断了一家人出山的道路,方克敌便决定进山碰碰运气,耐不住儿子的苦苦央求,便也带上了他。
方克敌其实并不是世代住在这剑锋山,十年前自己对大周心灰意冷,便辞了官职,带着妻子和五岁的儿子来到此地隐居,靠着自己的身手,倒是吃穿不愁,只是每每下山听到大周又失去多少城池之时,心中总会泛起一丝愤怒和不甘。
只是自己早已离开了那个让他伤透心的权利中心,如今大周的是是非非便是和自己无关了,他只求自己的子女平平凡凡的长大成人,能在这不远的乱世生存下去。
就像他给自己的子女去起的名字一样,儿子叫方凡,女儿叫方萍,寓意平平凡凡。
其实自己的儿子原来并不叫方凡,但是一年前,自己女儿出生后,方克敌将自己儿子的名字改了。
内心的各种滋味,或许只有方克敌的发妻才能真正明了。
其实方克敌家中还没有到断粮的地步,只是自己的妻子还处在哺乳期,若是能多补充些营养,自然是极好的,这也是方克敌为什么要大雪一变小就要上山的原因。
“爹,这次上山把咱们营地中的熏肉带回来吧!”方凡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方克敌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口中的“营地”是什么地方,那是自己父子两花费整整一年时间挖凿出来的石室,每次上山,方凡都要去石室呆一晚,若是打的猎物多了也会去那儿处理一番,甚至在那里储存一些。
方克敌之所以会陪着自己儿子“胡闹”,除了当时自己刚好接了一个采石的活外,就是也想在山中设一个歇脚的临时安全点,这也是他曾经的一种习惯。
“小凡,大雪封山,路可不好走,你若真想去营地取肉,到时候可别喊累!”
方克敌对自己儿子从不藏私,基本自己掌握的各种技能都是倾囊相授,儿子也是继承了自己和妻子的优点,文武双全,只是毕竟年纪小,经验欠缺,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还需磨炼。
“爹,我都十五岁了,过完年就十六了,你能不能不要还以小孩子的眼光看我。”
方凡自然不满父亲的唠叨,就因为自己年少时曾经进山实在太累,央求父亲将自己背回家后,每次进山父亲都要提一提这个话头。
见儿子有些不耐烦,方克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心中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总有一种亏欠感,因为直到现在他都不允许儿子去外面闯荡。
方克敌之所以不让儿子出去闯荡,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尽管现在剑锋山已经算是大真的领地,可是让儿子去闯荡,到底是给大真做事还是给大周做事?
若是给大周做事,方克敌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大周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他甚至有种感觉,或许大周再这般下去,真的就气数已尽了。
可是若让儿子去给大真做事,方克敌不知道儿子愿不愿意,他心中那道坎实在是迈不过去。
所以每当儿子想要出去的时候,方可敌都是让儿子再等等,甚至不断提高对儿子的各种训练要求,以便能够让儿子能够沉下心来,免得好高骛远。
方克敌就这样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与儿子进入了剑锋山。
······
于此同时,叶林啸一行人,也是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座造型独特的山峰。
“小将军,前面就是剑锋山了,咱们要不要歇一歇再上山。”
队伍的向导是范志远派来的当地人,对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但是毕竟又是抹黑又是顶风冒雪的赶路,已经有很多人有些吃不消了。
叶林啸自然知道欲速则不达,尽管剑锋山近在眼前,但是他还是让队伍稍微修整了一下。
至于魏小六和耿虎的队伍,见叶林啸他们进行修整,也是有样学样。
······
方克敌父子今天的运气还不错,一进山就碰到一只狍子,方凡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射到两只野兔。
这样的收获自然不算差,方家父子用带的滑雪木板自制了一个简易雪橇,将猎物放在雪橇上,便决定去“营地”拿熏肉。
······
梁牧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好几次他想坐起身来,但是全身使不上力气,就好像被什么人压住了身体。
迷迷糊糊之中,梁牧似乎听到了人对话的声音,梁牧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话的声音不断没有消失,竟然变得清晰起来。
随后就是有人爬树石洞的声音,梁牧心中一紧,他也大概能猜出,怕是石室的主人来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秉性如何,会不会看到自己睡了他的床,吃了他收集的肉,就杀了自己?
就在梁牧胡思乱想时,石室中早已消失的火光,再次出现,随后就传来一个少年的惊呼。
“啊!爹,有人!”
方克敌听到儿子的惊呼,也是一惊,忙是将儿子护在身后,顺势扔掉长棍,抽出腰间的短刀,这样的空间显然短刀更便于施展。
待发现石床上躺着一位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时,方克敌心里一松,待发现对方似乎昏迷不醒后,方克敌大着胆子走上前查看。
梁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听到有人似乎说道。
“······好烫······得带回去治疗······”
由于病的实在不清,梁牧也只是依稀听到一些内容。
待到后来,梁牧发现自己被人穿上衣袍背在身上的时候,梁牧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遇到的人并不坏。
而就在方克敌父子带着梁牧下山时,叶林啸终于忍不住催促大家抓紧时间上山搜寻,好巧不巧,两方人马完美的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