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剩下的七八位打手脖子上架满了刀剑,包括淮南水师之子赵均。
赵均愣了一下:“你们干什么?想造反?”
领头校尉看都不看他一眼,下马大步走到李凌面前,单膝跪下,眼眶通红:“北凉军破虏校尉谢虎,参见大将军!”
数百骑兵齐同时下马行礼:“参见大将军!”
数百人的呐喊响遍半个金陵城,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能被北凉军称为大将军的,整个天下,只有一人——李凌!
李凌看着破虏校尉谢虎道:“谁派你来的,你父亲吗?”
谢虎笑道:“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本来应该张宁来的,只是现在军中更需要他,所以我就来了。”
李凌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多少人?”
谢虎伸出一只手掌道:“五千,本来陛下是要我们抽出一万人的,但是城防驻军太多又怕被你发现,所以就只带了五千。”
李凌指了指被人一脚踹在膝盖上跪下来的赵均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谢虎点头,有些疑惑道:“知道,水师统帅赵毅之子。”
李凌又问:“那你知道淮南水师有多少人吗?”
谢虎答道:“知道,五万多。”
李凌赞许的点了点头:“知道得挺详细,那你还敢把刀架人家儿子脖子上?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不是北凉。”
谢虎笑了笑道:“将军这话说的,什么人家的地盘,我北凉军来了,那就是北凉军的地盘!将军敢五千骑冲杀十万北胡,我不如将军,冲杀五万水师还是敢的,谁敢动将军,我北凉军便要谁的命!”
说到最后,谢虎几乎是吼出来的,去年的那一仗,所有北凉军都憋着一股气,但却没办法宣泄。
李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别说了,没人要我的命,把人送去衙门,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谢虎重重抱拳,压着赵均率人离去。
李凌转身,对刘王二老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
刘老出声叫住他道:“李……大将军,既然北凉军正需要你,何不回去呢?”
李凌顿住脚步回过身道:“再说吧,现在的我不是什么大将军,刘老叫我李凌即可。”
说完,李凌在行一礼,带着李轻柔转身离开。
看着李凌的背影,刘老叹了口气道:“他对陛下,终归还是有点怨气的。”
王老点头道:“可不是,这要是我,也会有怨气。”
“赵毅这边……”
“我去说道说道吧,留赵均一条命即可,他要是敢轻举妄动,就准备承受陛下的怒火吧,想来陛下正愁没机会向大将军赎罪呢。”
***
时间再度过去几天,赵毅终归没有兴师问罪,只是洪水泛滥,越来越多的灾民聚集到金陵城外。
李凌跟谢虎坐在桌旁,谢虎边喝着李轻柔熬的鱼汤边道:“如今城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万灾民,官府临时搭建的难民营人满为患,根本管理不过来,只怕这样下去,迟早生变。”
李凌沉默了一会儿道:“赶紧吃,吃完随我去看看。”
自从在李凌面前暴露后,谢虎也就不在隐藏,每隔一两天就来蹭饭。
谢虎一听,赶紧两口喝光碗里的汤道:“我去备马车!”
没过多久,数十骑护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由于连日大雨,城外道路一片泥泞,好不容易来到城外数里的难民营,便看见难民营一片混乱,数不清的难民正冲击营地大门,官府派的官兵根本维持不住秩序。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饭!”
“这东西是人吃的吗?”
……
李凌看了一眼,知道不妙,对谢虎道:“去把兄弟们都调过来!”
谢虎也不顾城防军不得离开营地的命令,让人快马加鞭苏叫人,营地离这边不远,用不了多久便能赶到。
李凌让李轻柔待在车上,自己跟谢虎骑马去看个究竟。
来到营地附近时,有官兵过来想要拦住他们,谢虎丢了个令牌过去,那些人顿时退去,不敢阻拦。
来到门口前,李凌翻身下马,问看过了令牌的官吏道:“怎么回事?”
官吏见是城防军来人,不敢大意,忙道:“回大人,灾民太多,超出了金陵城的接纳范畴了,上面划拨的粮食根本不够啊!再加上我们人手不够,不足以维护秩序,灾民聚众闹事,哄抢粮食者众多!”
李凌点头道:“行了,接下来由我们来接手这边,让你的人配合我们。”
“这……下官需要请示上级。”
负责的官吏虽然也想甩掉这烫手的山芋,但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李凌指着越发暴乱的灾民道:“没时间等你请示了,再等下去,形势就控制不住了!”
说完,不再管这边的胥吏,几个士兵在前面开路,李凌大踏步向难民营门口走去,最前面的灾民已经和官兵打了起来。
眼见就要失控,李凌从前面随从的背上取过铁弩,上弦搭箭,瞄准一个带头的人扣动扳机。
“咻!”
那人应声而倒,周边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二十余北凉骑兵举弩上前,瞄准着人群。
又一个领头的看着北凉骑兵,对身后的灾民道:“兄弟们别怕,他们只有几十人,拦不住我们,冲进金陵城,就能吃到白花花的大米饭!”
李凌抬弩又是一箭,那人也随之倒下。
有几个人不信邪,上前几步想要理论,还没开口,便被几名北凉士卒射中,又是几具尸体。
这下,连一旁维护秩序的官兵都被镇住了,如此强硬的手段,如果激起群愤,他们这点人,如何抵挡?
果不其然,人群中一人高声道:“乡亲们,他们这是想将我们置之死地啊!跟他们拼了!”
“拼了!”
“拼了……”
越来越多的人响应,眼看就要爆发,官兵们紧张得直咽口水,看了一眼正中的那数十军伍,竟一个个都沉稳如山。
“呜……”
远处忽然响起了沉重的号角声,随后便是数不清的马蹄声,一堵黑色的铁流呈弧形向难民营围了过来。
那是一支军队!
当一排排的铁弩对准人群时,灾民们忽然就不敢动了,没有任何的喊杀声,但没有人怀疑,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这支沉默的军队将毫不犹豫的射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