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开始是富贵人家,渐渐地普通百姓都在家里燃起石炭取暖。
这日,汴河正式开始封冻,除了码头泊着些船,原来舟楫纵横的河面上,已经见不着一艘船只。
而石炭即将涨价的谣言也终于出来了。有鼻子有眼:京都城西两个石炭场已经没有多少石炭;汴河断航,水路是运不进来了;从陆路运输,价格高量少,缓不济急;因此,得赶快去买,迟了价格高,还指不定买不到,那这冬可怎么过?
随着谣言起来,有些百姓便自行跑去城西石炭场看,确实见到石炭场堆放的石炭比往年少不少。因此,谣言传得更快,更猛烈。
程燧在外边听百姓风向,到了晚间方回齐王府。
程燧把城里的情况说了。
齐王热切地对程燧道:“跟郑士原说说,是不是可以发动了?”
程燧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道:“催急了,平白惹人厌。我们这边是不是再缓缓?”
齐王有些不耐烦,道:“你先和郑士原碰碰头再看!”
程燧无奈,只得收拾出门去知会郑士原。
直到深夜,程燧方回到齐王府。
齐王仍在等着,见程燧满身酒气回来,嫌弃地看了一眼,问道:“可谈妥?”
程燧道:“妥了,明日开始涨。”
第二日下午,京都骡马街李记石炭铺,老板李二郎出来对伙计说,涨价半成。
伙计转身出去改价格牌。
排在后面正待购买的百姓立即骂开了,但骂归骂,还得买,家里老人、孩子等着烤火取暖。很快这骡马街就来了更多采买石炭的百姓。
对面盯着的街道司的人,立即往坊里望火楼跑。
等望火楼的头目听了街道司的报告,立即对一旁的巡城司兵卒道:“你们先去把那老板悄悄拿了,我去报给石主薄,记得莫闹出动静。”
兵卒们应了,立即拿起家伙往骡马街而去。
这边石介得报,也是坐了马车飞快赶到。
石介进入店里头,对已经被控制的老板李二郎道:“让伙计调回原来的价格。你,跟我们走。”
李二郎道:“你可知道我是谁的人?”
石介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现在就跟我走。”
李二郎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道:“好,我跟你们走。到时别求着我出来。”
石介本就是火爆性子,已是忍了的。听了这话,喝道:“走不走,再不走就当场捆了。”
旁边兵卒见主薄大人发怒,立即用刀背朝李二郎膝盖弯里一敲,口中骂道:“我叫你在大人面前耍牌头。”兵卒是底层,在他眼里,管他们的主薄大人就是天,你现在在他面前抬出皇上都没用。
李二郎吃了打,知道扛不下去,这帮大老粗立马会让他吃吃眼前亏的味道。也不挣扎了,出来交代伙计调回原价,就在伙计迷茫的眼神中,跟着石介去了。
石介城门交代店里的兵卒道:“你们在这看着,不准涨价。伙计一个也不能出门。”兵卒们应了。旁边百姓纷纷叫好。
石介并没有把人带回京都府,而是让人押在附近望火楼,随后自己跑去王府报信。
秦王听了,正在思量。马兴毓道:“还是我去审问。”
秦王想了一下,点点头,又从腰上摘下腰牌递给马兴毓,又道:“有人拦着,就说我的意思。”
马兴毓接过,立即带了侍卫,随石介去了。
马兴毓和石介走后,秦王一个人坐在书房沉思。
直到马兴毓回来禀报,秦王方才沉思中走出来。看着石介没有跟来,问道:“石介怎么没来?”
马兴毓道:“我请他继续在衙里盯着,怕再出什么事。”
秦王点点头,问道:“如何?”
马兴毓道:“郑士原。”
秦王面带嘲笑道:“这郑士原还真是什么饭都敢吃。”
马兴毓怒道:“我立刻带人去拿下他。”
秦王摆摆手道:“郑士原为什么有恃无恐?因为他掌握着百官图,掌握着很多官员的阴私。如果我们现在逮住他,那些官员一定认为我们是为了郑士原手上的阴私。他们为了自保,一定群起而攻之。人多了,便是父皇也挡不住啊。”
马兴毓道:“那就偷偷把他做了,再把我们运来的石炭拿出来,市场就平息了。”
秦王深吸一口气,道:“郑士原后头必定有人指使。我们得想想如何把后面的人引出来。”然后若有所思地道:“你让人往城西石炭场多运些石炭,同时告诉那家小报,让他一是刊载京都府早已暗中囤有很多石炭,为了打击奸商,才一直没有拿出来。二是刊载城西石炭场有新的石炭到货了。”
马兴毓道:“你的意思是让郑士原后头的人着急,再去找郑士原?”
秦王点点头,道:“放出消息后,你派人盯紧郑士原,不管谁跟他暗中接触,拿下再说。”
马兴毓答道:“好。”
秦王想了一下,道:“你去城南运煤时,叫上李抱一一块。让他跟路赞说,我找他有事。”
马兴毓有些不服气,道:“你是怕我跟脱了?”
秦王道:“小心无大错,机会只有一次。万一对方是高手,或者带了高手,有抱一在,才能保证一击必中。”
马兴毓应了,便带着人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