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齐王已经可以起来走动了，只是身上被烧伤之处尚未完全痊愈。

　　这么多天，齐王一直没有等到程燧回来，心里非常气恼，尤其是现在他重伤之际。齐王身边现在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一个人生了会闷气，还是决定进宫去找母后。

　　一会，齐王便独自一人到了皇后寝殿。

　　皇后见齐王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心里已经明了，连忙挥手屏退侍候的宫女、宦官。

　　齐王道：“母后，果然如朱训所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和晋王斗得你死我活，却被二哥儿得了好。如今怎么办？”

　　皇后安慰道：“大哥儿莫急。我虽然不懂朝政，你父皇我还是知道的，能留给你，绝不会给别人。你父皇也不容易，你要理解你父皇。”

　　齐王急道：“范相公走了，朱训走了，张文定走了，如今程燧也走了，我手下人马也折损得差不多。领着个修史，就是个鸡肋。辛辛苦苦斗倒了晋王，二哥儿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多，我拿什么与二哥儿争？”

　　皇后听了有些气恼，道：“你就是太急功近利！在乎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才会老是吃亏。你内有我做主，外有你岳父撑着，你急什么？急着吃热豆腐，还不烫着你嘴？”

　　齐王瘪嘴道：“我那岳父上次战场受伤，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还撑个屁！儿臣现在只有母后可以求了。”

　　皇后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齐王道：“听说参知政事和谷收了一个义女。”

　　没等齐王说完，皇后便骂道：“你王妃程氏有貌有才，贤良淑德，还不够？你不要学你父皇，找个狐狸精专门来气你母后！”

　　齐王嘟囔道：“可是不下崽啊。”

　　皇后闻言骂道：“下崽，下崽，你以为是找母猪啊！你不要以为娘不知道你的小九九，眼见你岳父靠不住了，就想另找靠山。不是和谷的女儿，你要吗？”

　　齐王道：“母后说什么呀。你不是也瞧见了，这么多年就是不下崽嘛。”

　　这下戳到皇后痛处。皇后也着急抱孙子，可奈何齐王妃就是没动静。不过见齐王妃不错，因此也就没拿出来说，心想再看两年再说。今日被齐王提起，也就唉声叹气起来。

　　齐王见母后神情松动，加紧道：“那只是和相公义女，娶做侧室即是抬举，又不是废了王妃，娘亲就答应了嘛。”

　　皇后思索了一下，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道：“让为娘再想想。”

　　齐王知道这便是答应了，立即谢道：“儿臣谢过母后。儿臣先回府了。”

　　皇后白了他一眼：“快滚。一个白眼狼，谈完自己事，也不关心为娘一下，就要跑。”没等皇后话说完，齐王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皇后叹了一口气，忙安排人去打听参知政事和谷家义女的生辰八字。

　　消息传出来，那些想巴结皇后的朝廷官员眷属，立马把杉杉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原是捕头陈通之女，做过衙役；什么喜欢在街头混，惹是生非；什么和秦王关系暧昧等等，不一而足。不过皇后拿了杉杉生辰八字与齐王去合，倒是批了一个“文王初载，天作之合”，本意是文王娶大姒为上天所赐，这里就是称颂婚姻美满之词，又让皇后不免有点心动。思来想去，还是命人召齐王进宫商议。

　　齐王闻皇后有召，立即赶来。

　　皇后道：“听说此女与二哥儿有些牵扯，你心里没有挂碍？”

　　齐王心里道，就是因为牵扯二哥儿，我才要夺。嘴里却道：“母后不要听信谣言。二哥儿出宫才多久？又只在京都呆了多久？说认识有可能，其他是没有的事。”

　　皇后点头道：“你能如此想便好。不过还要等你父皇同意方可。”

　　齐王道：“又不是娶正妃，何必等父皇回来。不如母后先纳彩，万一和相公不同意，也免得父皇没面子。”

　　皇后道：“这倒是可行，难得大哥儿能替你父皇着想。你先回去，我明日便先安排纳彩。”其实皇后哪知道齐王心里想的是，只要他纳彩了，那陈杉杉即使不同意，那也不可能再嫁二哥儿。反正自己得不到，二哥儿也别想得到。

　　第二日，和府收到皇后派人送来的礼物，和齐王的生辰八字。

　　和谷听了老妻派人送的信，从政事堂匆匆赶回府中。

　　和谷对齐王非常了解，打心里瞧不起。如今要娶自己的义女为侧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单单是不喜欢齐王，更为气恼的是，他堂堂参知政事的女儿，怎么可能给人做侧室，哪怕是皇家也不行。本想一口回绝，想想是义女，还是进后堂问杉杉道：“女儿有何想法？”

　　杉杉道：“我即便现在就去死，我也不嫁给齐王，去做什么劳什子侧室。”

　　和谷点点头，明白了女儿心事。于是回到前堂，遣人将皇后派来纳彩的人直接劝出了门。

　　杉杉则因为担心齐王找天子强行赐婚，到时自己不愿，连累爹爹和谷，竟然一下病倒。

　　一时间，成了京都城头号新闻。

　　一处茶馆，有茶客道：“听说大皇子求婚，被和相公轰出去了。”

　　有茶客接话道：“是我我也轰！”

　　旁边有茶客好奇道：“为什么？”

　　刚才那名茶客见有人问，得意地大声道：“和相公的女儿早于二皇子好上了。都是皇子，能做二皇子正妃，为什么要做大皇子的侧室？”

　　有茶客反驳道：“大皇子是嫡长子，将来承继大统便是天子。嫁给大皇子，将来就是贵妃。当然是嫁大皇子好。”

　　这人话刚落地，有人冷笑道：“你这话以前说是没错的。现在不是啰。”

　　那反驳的茶客不服气道：“怎么就不是了？”

　　冷笑那人轻蔑道：“大皇子被他叔叔派人烧伤毁容了，你几曾见过被毁容的皇子能继承大统做天子的？嫁给二皇子，将来就是皇后，谁还稀罕贵妃？听说和相公的女儿为此都自杀几次了。和相公这个时候当然支持二皇子。”

　　有茶客缓缓道：“大皇子纳彩就知道和相公不会同意，是故意为之。和相公拒绝了他，和相公女儿就不可能再嫁二皇子。”

　　和谷听得这些传言，直接称病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