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和我在酒馆小叙,讲了自己如何打死了吴典恩,为郑老爹和香秀解了委屈,自己最终还是去了衙门自首。
“二弟啊,唉,你还是如此莽撞鲁莽。”我叹息道,“这侠义是一回事,但是最终又是你自己一个人担了这罪名,你解救了一对爷俩,就葬送了自己,那千千万万对受难的爷俩,又等着谁来救呢。”
“大哥,你休要如此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武松死而不悔。”武松喝干一杯酒,随后又说,“只是可惜因为此事不能在阳谷县见到哥哥,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哥哥,也算是缘分。再说,那衙门里的县令倒也是个拎得清的官,知道这吴典恩嚣张跋扈,大体是因为惧他的靠山而不敢动他,如今被我除了倒也算是除了一害。还一方百姓清静倒也是好事。由此他判我失守杀人,发配沧州5年,即可回乡再与兄弟相见。”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孙二娘倒是插了一嘴:“这位好汉,听到这里,我这就要插句话了。既然事情是如此,事到如今,咱为何不做了这两公差,自个逃命去,因一个泼皮无赖,白白磨耗这五年青春时光,多可惜。”
“诶,此言差矣。”武松再干了一杯,说道,“我武松走得直、行得正、坐得端,这俩人虽是衙门里的人,但是这一路上也算没有亏待于我,他们与我无冤无仇,押送我即是例行公事,我如若害他们,这于心不忍呐。”
我又叹了一口气,对着孙二娘说:“店家,我这兄弟他性情刚烈耿直,凡事道义当先,自然是不会做这等事的。”
说到这里,孙二娘这看武松的目光倒又添几分青睐。
但在这时,张青却说:“这位好汉如此侠义且武功了得,不知道可否看得起我菜园子张青,愿与我义结金兰。”
武松一愣,心想对方虽然热情老实,但毕竟是个杀人越货的匪寇,此番若是结为异姓兄弟,或有亏名声。
但是孙二娘却善解人意,她一边觉出了张青的意思,一边又看出了武松的顾虑。于是她拍了一拍张青的膀子说:“你这菜园子可真是种菜的脑袋,人家是何等好汉,你就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土匪,他怎能与你结交。”
这话一说,武松可就被架起来,连忙说道:“诶,妹子休要如此说,我武松如今是有罪之人,承蒙兄弟看得起,愿意与我结拜,我是求之不得!”
菜园子张青一听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
最后一问生辰八字,这张青还比武松年长,于是乎我便有多了一个弟弟和弟妹,而武松则多了一个哥哥,孙二娘也变成了嫂子。
见此我倒也有些许惆怅,想我武松如此英雄,凡事遇见的人都想与之结交,可是反观我自己,就连少些人欺辱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在这龙凤客栈里,我们四人一同喝酒聊天,武松和我虽然与张青、孙二娘夫妇才认识不久,武松还刚和孙二娘打过架,但是毕竟不打不相识,如今宛若一家,这样的氛围确实以往都没有过的。
正当酒酣耳热时,孙二娘却换了一副长辈的口吻对着武松说道:“如今弟弟被发配沧州倒也不是你嫂子和你二哥所愿意见到的,更不是你大哥乐意见到的。但是兄弟你侠肝义胆,又不愿意伤害这两位公人,不妨让我与楼上公人说明利害,甚至于给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上报说犯人途中被劫杀或身亡,这样你也算是逃出生天,他们也留得性命。”
“就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因我武松受到责罚。”武松叹了口气,说:“但恐怕日后也会为难到二嫂和二哥。此事毋庸再提了。”
我一看武松果决的样子,又看孙二娘和张青一脸惋惜,转念一想,说道:“武松你从小与我一块长大,自从当年你失手打了人逃离阳谷县之后,那么多年,为兄都未曾听到你的音信,此番你又因事被抓,甫一见面,又要再被带往沧州服役,真是天不遂人愿。不过你不愿行不仁不义之事让无辜之人受罪,为兄也能理解,但是如今为兄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武松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泛起酸楚,双目婆娑,叹道:“大哥从小与我相依为命,与我衣食,日日卖炊饼,供养我这浪荡游子,真当是长兄如父。如今我却四处惹祸,以致深陷囹圄,不得报恩。武松惭愧呐,如今大哥就是有再多吩咐,武松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如今官司在身上,不知道是否可以助大哥一臂之力。”
“兄弟之间,分什么你我。”我拍了拍武松的肩膀说道,“我此番也是往清河县王家府宅求援,因为也是要避开大道和官差,尽是小路,苦于没有得力之人相助,难免遇到危险。”
说到这里,我小心地看了看孙二娘和张青。
孙二娘登时也会了意,附和道:“大哥的话所言非虚,这虽说我们这龙凤客栈的行当说出去并不光彩,但是这还算是守得住这道上的规矩的。当然这也算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这孙二娘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对男女之间的相处倒是没有太多拘束,说着,她也拍了拍武松的肩膀:“弟弟我知道你也是道义,既然如此,不妨让这两公差放你几日,等你护送你哥哥安全到了清河县再回来随公人去往沧州,也算是不负道义。”
这时候张青也来附和,这武松也就答应了下来。
由此辞别了张青和孙二娘,武松和我就一同往着清河县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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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因为是武松在的缘故,还是我们运气比较好,这后来就没再遇到过其他状况。
转眼几日就来到了清河县,这武松要走,但是我还是劝他和我一起先到这王氏府上。
铜环扣了大门,一个老门房就开了门,询问了来客情况,便邀我们进大堂等候。
我和武松一边看着王氏府宅气势磅礴,里面也是别有洞天,一边是心中暗叹。武松甚至和我打趣说:“倘若我这以后也赚得钱财,也与哥哥搬入这大宅子居住。”
我笑道:“你这贫嘴,这恐怕是要天数银两才好。我这辈子倒是无福享受了。”虽然我嘴上如此说,但是我心中却有不甘,若是这大郎药饼店还能继续开下去,这不一定说就没有真正赚大钱的机会。
但是随即一位管家模样的人便进来通报说:“老爷和小姐来了。”
这话音未落,我就见一瘦长的老者步入眼帘,而跟在他一旁的竟然是一位身着胡服戎装的女子,这模样估摸着也就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脸蛋吹弹可破,束着一支轻便的马尾,模样甚是可人。
正当我看着这眼前的老者有些熟悉的时候,身旁的武松却暗叹了一声:
“这王府小姐莫不是江湖上人称的‘冷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