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荷拿着药瓶闻了闻,似乎觉得味道不好,皱皱眉头就把瓶子放到了桌子上。
何成文瞪着眼睛一直看着蔓荷,做好了随时搀扶的准备,然而等了片刻,蔓荷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扭着小腰转身走了。
何成文:……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何成文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生疼生疼的,确认不是做梦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包子,拿起了蔓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药瓶放到了自己嘴边。
鼓足勇气,打开瓶塞,提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咣当!”
瞬间他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
在皇宫深处,仁丰帝的寝居旁有一个道观,名为【长生观】。
仁丰帝盘坐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正在尽心修炼,他的呼吸有着特有的节奏,好像是一种特殊的吐纳之术。
此时的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头上发质乌黑,根本不像一个已经年过花甲之人。
仁丰帝四十多岁才登基,手握皇权刚刚十几年,这对他来说远远不够,所以追求长寿久生就成了他现在最为重要之事。
而且仁丰帝此人极善权术,虽然他对朝政不甚关心,但在党派林立的朝堂之中,他却能做到呼风唤雨,有令必达。
除了因为他皇帝的身份外,就是他一向推崇的平衡之术,平衡各党派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相互制约的同时也相互监督。
一个道童手中拿着玉瓶静静的等在一旁,片刻后仁丰帝结束今天的吐纳修炼,从平台上站了起来。
道童赶忙把手中的玉瓶弯腰递到仁丰帝面前,仁丰帝打开瓶塞,一股清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玉瓶里的药丸入口即化,仁丰帝露出一副无比满足的表情,非常陶醉。
……
云裳虽然还没有驸马,但因为仁丰帝的宠爱,她早已有了自己的府邸。
此时的她正在府中的一间奢华的茶室里泡着茶,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裳儿!你这泡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都快赶上你母亲了。”
云裳微微一笑,现在的她,脸上并没有蒙着轻纱。
“要论茶艺,谁比得上您?只是我们都没有口福罢了。”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是淡笑着看向云裳。
“和那状元接触的怎么样?”
听到说起何成文,云裳换上一副挫败的表情,还略带哀怨。
“那就是个滑头,嘴里的话没一句靠谱的。”
“呵呵!急不得!他不信任你,自然不会和你吐露心声,难道他见到你的容貌后也没动心?”
云裳回想起自己在何成文面前揭开面纱的那一刻说过的话,俏脸不禁有些发红。
“他当时虽然是一副迷醉的样子,嘴里也说着胡话,可我知道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美色而真的动心。”
中年男人点点头。
“此子心志坚定,绝非池中之物,禅师的预言不会无的放矢,一定会在他身上应验,你还是要尽量和他多多交往。”
云裳低头不语,呆呆的看着手中晶莹的茶杯,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
何成文晕倒后,郑平等人想马上去找郎中,却被哑巴拦下,郑平只能跑去京督府去帮何成文告假。
何成文醒来时已近中午,他只是被迷晕,身体并无大碍。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后,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且鼻子里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想要起身才发现身侧还躺着一个人,入手柔软,居然是蔓荷。
这丫头虽然才二八年纪,除了脸蛋长得娇美灵动之外,身上也是非常有料,一点不像一个逃难了几个月的难民。
何成文有些无语,推醒小丫头后问道:“你怎么睡这了?”
蔓荷明显有些睡糊涂了,被忽然叫醒非常的不情愿,睁着两个大眼睛想了一会才说道:“我是看你晕过去了想照顾你,结果有些犯困就睡着了。”
顿了下蔓荷继续说道:“大人你没事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吃食?”
何成文起身,示意蔓荷下床说话,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郑嫂走了进来。
看到床上的二人后,郑嫂马上一副我懂的表情。
“哎呀大人!我是担心你,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没事就好!我走了不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郑嫂说完转身就出去了,还体贴的把门给关好。
何成文没好气的瞪了蔓荷一眼,让她出去做饭,他不怕郑嫂误会,只要不是林婉馨误会就好。
蔓荷却和没事人似的,下床后扭着小腰去了厨房,有些没心没肺。
吃饭时,蔓荷一点做下人的觉悟都没有,也拿起碗筷跟着何成文一起吃,说是怕何成文一个人吃没意思。
何成文也终于发现了蔓荷为什么这么喜欢厨娘这个职业,这个丫头就是一吃货,做的都是她自己喜欢吃的,一顿饭把她自己吃的非常开心。
作为主人的何成文也有些无语,放下碗筷后,他很认真的看着蔓荷。
“蔓荷啊!为什么你闻了那迷药就没事呢?”
“嗝……”
蔓荷先是打了个饱嗝,然后才有些不舍的放下碗筷。
“我从小到大都不怕毒物,虽然没试过,但我觉得任何毒物在我身上都没用,而且我也不生病,我厉害吧!”
小丫头说完很是嘚瑟,脸上有些得意洋洋。
听到蔓荷这么说,何成文了然,这丫头有特殊体质啊!百毒不侵?那不是和自己正好相反?
何成文的体质也有些特殊,对毒素他基本没有抵抗力,连酒精都是,喝酒他就是一杯倒的量,可就是这一杯也够他醒半天酒的。
难道自己第一眼看到蔓荷感到亲切就是因为体质原因?两人都是特殊体质,而且是同一属性的两个极端,难道是因为这个?
何成文长叹一声,有些羡慕的看着蔓荷。
他在这一世终于体会到不能喝酒的人对酒神的那种崇拜,真的是发自心底的。
“你去把昨晚郑平在那贼人身上拿的东西取过来吧!我要看看。”
小丫头取回来那些物品后就依次摆在了桌上,也坐在一旁跟着看。
其他的物品都没什么好看的,唯独那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引起了何成文的兴趣。
他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牌子入手很轻,居然是木头雕刻而成,表层只是刷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牌子的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正面居然雕的是一个千手观音。
何成文有些不解,这到底是某个组织的信物还是单纯的是个佛牌?昨晚来的人明显只是想查看下他的底细,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究竟是谁的人?他已经在这何府住了这么多天,为何单单昨晚来探查?
想到这里,何成文有了打算,要确定这东西是不是佛牌就比较容易了,去聚安寺找忘尘那老贼问问就是。
说走就走,反正时间才过中午,还充裕的很。
小丫头见他要出门,尤其听说是去寺庙后,吵闹着非要跟着,何成文无奈也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二人骑上马刚出何府,孙无忌正好走到门口。
在问清楚何成文要去哪后,也骑着马说一起去,正好在路上说话。
三人骑马出了城后,小丫头就开始撒欢,骑着马前前后后的来回跑,她说北方人善骑,她很小就会骑马,可是好久都没骑过了,这次正好过过瘾。
何成文和孙无忌二人并不着急,在路上慢慢的走着,边走边聊。
“何兄,听说了吗?北方战事已起,北蛮之族从骚乱边疆百姓开始,已经正式和辛朝开战。”
何成文看着孙无忌那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摇头轻笑。
“孙兄,那是陛下和军机处操心的事,咱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孙无忌长叹一声。
“唉……!我也是替北方的百姓担忧啊!”
何成文想了想说道。
“咱们和北蛮十五年前签署过和平协议,现在北蛮单方面撕毁,想必准备比辛朝更为充分,北蛮人看似鲁莽,其实没把握的事他们才不会做。
所以现在北部战事一定非常吃紧,想必要不了多少时日,朝廷就要派兵支援了。”
听完何成文的分析,孙无忌一挑大拇指。
“何兄真当得起状元这个头衔,分析的真是一点都不差。
朝廷已经决定增兵北疆,镇远将军黎战挂帅,几日后就挥师北下。”
这个消息让何成文险些从马上摔下去,黎战挂帅支援北疆?那他前两天不白忙活了?还为找到个靠山沾沾自喜?还哼双截棍?
“孙兄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这种事可不敢随便造谣,户司这几日正在筹集粮草,而我们礼司则是忙着跟随记录,这等出征大事,事无大小的都得详细记录下来。”
何成文不免有些失落,他本打算这几日就借着黎战的面子,去礼司找那冯侍郎板板手腕,他想问问那冯侍郎到底为何看他不顺。
现在这事只能暂放一边了,忽然他又想起一事。
“孙兄,宫里的事记你礼司可有?”
孙无忌摇头道:“宫里的事礼司怎敢胡乱撰写,那是人家宫里监天司的活,礼司倒是也有一些宫里和外界有关联的一些事记,不过很少。”
“孙兄可能看到这些?”
“何兄高看我了,小弟只是个闲职罢了,哪里有那么高的权利!”
何成文点点头,寻思着真得找个时间会会那个冯侍郎。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聚安山下,将马匹拴到山脚的树上后,三人徒步上山。
刚走到上次与济善和尚碰面的地方,何成文几人就看到了济善挑着四个水桶的身影,依然和上次一样,正在那弯腰提水。
何成文心道还真巧,正要打招呼,却发现蔓荷一个雀跃的跑了过去。
“大师,这么巧,没想到你就在这里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