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三十里,此地现在聚集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气势威武。
黎战带领一干将士在此等候,不远处已经搭起了一个祭台,这是仁丰帝一会祈祷祭祀要用的。
先行抵达的队伍分列在祭台前道路的两旁,何成文也在其中,孙无忌就站在他身旁。
出征的武将也是站在祭台下面,黎战一个人站在登台的台阶前,等候仁丰帝的到来。
片刻后,仁丰帝的龙辇到了,后面跟着文武百官。
仁丰帝和黎战二人行过君臣之礼后,就一前一后的登上祭台,开始了出征前的祭祀议事。
大太监立方拖着长音高喊着祭祀的步骤,整个流程都是按照辛朝皇室遗留下的祖训来的,无非就是祭天地,祈民福,保佑他吕氏的江山一统万年。
祭祀的整个过程有些繁杂,完成整个流程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
此时是夏季,有些闷热,站在下面的一众官员将士内心已经开始不满,不过表面上都是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
终于,整个仪式结束,到了最后仁丰帝为出征将士鼓励打气的环节。
仁丰帝站在祭台上慷慨陈词,语气激昂。
今天的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道袍,而是龙袍加身,更突显出他九五至尊的无上身份。
然而就在此时,天气骤变。
先是一阵凉风吹过,让站在祭台下的一众官员将士都感到一丝清凉,很是惬意。
接下来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从北方的天空中,乌云汹涌奔腾而来,顷刻间就覆盖了整个皇城的上空,而且势头丝毫不减,继续向南而去。
带着寒意的北风呼啸而至,同时天空中电闪雷鸣。
这忽然异变的天气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都抬着头看着天上。
仁丰帝的脸色很难看,但还不至于爆发,草草的说了几句话收尾就要结束整个送军出征的仪式。
然而,这个时候在祭台上方忽然亮起一道巨大的闪电,顷刻间,因为乌云有些暗淡的天色变得奇亮无比。
“咔嚓……”
接着就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这道雷声震人心魄,让有些胆小的官员双腿直打颤。
随着这道雷声,大雨瓢泼而至。
幸好大太监立方早在天色刚变时就有准备,马上让人给仁丰帝撑起了伞,才没让这皇帝过于狼狈。
一众太监侍卫护着仁丰帝就要返回龙辇,然而就在这时大雨又停了。
从响雷雨落到现在雨停,也就是几息的时间,换句话说一分钟都不到,然而就是这么短时间的雨,让所有官员将士都成了落汤鸡。
不过也有一个人除外,何成文。
连带何成文身边的孙无忌身上都没怎么湿,他们只是裤脚迸溅了些雨水,身上和往常无异。
周边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这两人,连孙无忌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何成文,何成文尴尬又无奈的笑笑。
因为雨停了,所以仁丰帝的脚步也放慢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保持着皇室该有的从容。
然而仁丰帝的队伍刚下了祭台,一阵飓风突然袭来,风中居然还裹挟着冰雹。
这一下子,整个人群都乱套了,冰雹大的都有鸡蛋黄那么大,这要是砸在头上几颗,不死也得重伤。
黎战和那些武将还有那些身穿盔甲的士兵还好些,就惨了那些官员,刚刚的雨太急,没来得及拿出雨伞的现在也拿出来了,不过根本挡不住。
伞都是油纸做的,几个冰雹就砸烂了,瞬间这里哀嚎声四起,呼痛的声音此起彼伏。
仁丰帝脸色难看,头上戴着侍卫给他的头盔,其他侍卫太监把他围在中间,慌乱的跑向龙辇。
终于上了龙辇的仁丰帝,脸色阴沉的看着外面的狼藉。
此时冰雹还没停,又是一阵大风吹来,直接掀翻了祭台,让祭台上的祭物洒落的到处都是,不少官员被搭建祭台的木板砸伤。
整个送军祭祀的现场乱作一团,何成文依旧是那个例外。
他身边两米内一颗冰雹都没落下,所有人见状都往他身边挤,此时已经顾不上官员的风度了,保命要紧。
仁丰帝深深的皱着眉头,坐在龙辇上看着何成文,一则传说在他心头浮现,让他看向何成文的眼中充满了忌惮。
何成文此时恰巧也看向仁丰帝,四目隔空相望,何成文神色平静,而仁丰帝的敌意则是非常明显。
两分钟后,风停雨住,仁丰帝也摆驾回宫,一个原本应当风光无比的送军祭祀仪式草草了事,留下一地满目狼藉。
第二天,皇城流言四起,都说辛朝的国运已到尽头,北疆战事必将大败,弄得整个皇城都是人心惶惶,连朝中的一些官员都在私下谈论此事。
很多人都在暗地里传言,说仁丰帝不勤朝政,一心修道,引起了天怒,才会引发昨日的异象。
也有些人说乌云自北方来,说明北方蛮军即将破关南下,大辛朝气数已尽,不久矣。
还有一个流言,不过流传的圈子很小,那就是何成文身上不落雨滴冰雹的事,传的更为神秘。
……
云裳公主府。
依旧是那间奢华的茶室,云裳煮着茶,动作娴熟,眉宇间却带有一丝担忧。
“裳儿!看你神色在担忧何事?担心北方战事不利?”
还是那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
云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他。
“皇叔,可曾听闻昨日的异象?”
这人名为吕讳,是仁丰帝的亲弟弟。
“嗯,天降异象,很多人都在谈论,怕是不日就会传入宫中。”
“皇叔昨日没去送军吗?”
吕讳摇摇头,伸手接过云裳手里的茶具,继续煮茶。
“那等场合,皇兄怎能容我前去。”
“听闻昨日共有两个异象,一个是天降,另一个则是关于何成文的,不知真假!”云裳道。
吕讳呵呵的笑了。
“既然关心状元郎,你去找他问问便知。”
听到吕讳的调笑,云裳脸色羞红,低头不语。
吕讳见状就继续说道:“所谓无风不起浪,想必昨天在何成文那一定发生了什么。都是谣传还好,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只怕以后那小状元在朝中就要难过了。”
“皇叔此话何意?”云裳不解。
“族中旧传,不提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