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一袭紫衣,面带轻纱款款走进大厅,那个绿衣丑女依旧陪在她身边。
何成文在公主面前可不敢托大,也跟随其他人一起起身,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这时的云裳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人仰慕的眼神,也没回应他人的问好,直接来到何成文几人近前。
“何大人,几日不见,风采更甚了。”
何成文受宠若惊似的赶忙弯腰行礼。
“见过公主,公主过誉了。”
云裳的双眼明显能看出笑意。
“此处杂乱,何大人随我去那边说会话吧!”
大厅中靠里面的一部分是给皇子公主准备的地方,这里虽然人不少,但没人敢随意去那边。
何成文跟在云裳身后,在那边的一张空桌上和云裳相对而坐,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是熟络。
大厅中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对何成文投去羡慕的眼神,同时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怪异。
何成文在承德殿上当众拒婚的事早已传遍皇城,所有人都认为云裳公主一定会对何成文不满,甚至会打压,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居然会这么好。
梁越看着那边说笑的二人面色阴沉,在何成文高中状元之前,所有皇城的人都说只有他才有资格做云裳的驸马,包括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可仁丰帝当众赐婚一事打碎了他的美梦,虽然何成文拒绝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事也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痛处。
一旁的丁山看着何成文满脸都是羡慕,云裳非皇后所生,所以从小丁山就对云裳抱有幻想,想方设法的当上武状元也是为此,只因云裳拒绝他时说过一句话。
“我的驸马一定要有状元之才,有定国安邦的雄心壮志。”
不过丁山刚刚见到何成文怒怼梁越二人后,却对何成文有了一丝好感,因为那二人经常抢他的风头,他也看不上眼。
“怎么也没想到何大人居然是赵翰的弟子,真是让人意外啊,而且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有时真小。”
云裳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何成文脑海中想象着云裳的样貌,鼻子里是云裳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他感觉自己的骨头软了不少。
“唉!家师曾经在朝中树敌无数,为了避免麻烦我一直遮掩着这层身份,没成想还是弄得人尽皆知。”
“赵大儒一生磊落,在朝中时虽然对头不少,但也结交了不少同道人士,听闻镇远将军黎战就曾经受过他的恩惠。”
听到云裳提起黎战,何成文表面上点头,心里却在暗骂黎战莽夫。
“唉!虽然黎将军与我说过会照顾我,但不日他就会率军出征北疆。”
“何大人无需担忧,有事可以到我府上说下,我一定鼎力相助,听闻这几日何大人遇到不少麻烦?”
何成文说起这事就一脸的委屈。
“微臣苦啊,自从是赵翰弟子一事暴露后,出城就遇劫匪,府中还经常招贼,不瞒公主,昨天夜里还有个身手高强的贼人来到我家,非要找我要什么【长歌碑】,我哪里听闻过那东西,如不是有个要饭的高人照顾,昨夜里我性命堪忧啊!”
看着何成文委屈的样子,云裳的眼中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赵大儒没将那【长歌碑】传于你么?”
这话问的何成文一愣,心说难道世人都不知道【长歌碑】在仁丰帝手中。
“家师并未和我提过此物,听王大人说那是修习武道之人所用的东西,家师没给我也许是因为我是一介文人吧。”
云裳点点头,转而问到昨夜里救何成文的高人是谁,何成文也没有隐瞒,将和脏老头相遇相识的过程聊了一遍。
云裳听后若有所思,在思虑着那脏老头的来历,同时在脑海中回忆着当初九上禅师说出预言时的场景。
两人说话的时候,这里又来人了,四皇子吕元景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吕元景三十多岁,样貌粗犷,看起来为人应该十分豪爽。
云裳见到吕元景起身施礼。
“见过四皇兄!”
“自家兄妹何须客套。”
何成文也赶忙起身施礼问好,吕元景却对他摆摆手。
“状元郎客气了,快坐,难得相遇,今日咱们好好聊聊,这位是张道涵,刚从西方各国游历归来,可以说见多识广啊!”
吕元景给张道涵做了介绍后,几人重新落座。
“道涵快把你在西方各国的那些见闻说说,让皇妹和状元郎都听听。”
张道涵微微颔首后开始说起他在西方的见闻。
“我十六岁跟随咱们辛朝的一支商队西下,历时十年走访了一些西方的国家,在那边的一些见闻可以说深深的震撼了我。
西方列国更注重对新事物的研究,比如咱们用来制作爆竹烟花的火药,他们却用来造出了火器,可以远距离攻击,而且威力巨大,弓箭在火器面前就像个玩具一般。
他们书写是用硬笔,极大地提升了书写的效率。
还有不少的强国造出了巨大的海船,利用咱们传过去的指北针,可以在大海中长时间远距离的航行。
还有很多事物,让我大开眼界。”
云裳听闻后露出惊讶的神色。
“火器?比弓箭强大百倍的武器吗?那拥有这样武器的国家岂不是没有对手了?还好他们距咱们辛朝遥远。”
何成文倒是表情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对张道涵的话似乎并不意外。
吕元景看到何成文的表现后有些诧异。
“状元郎似乎并不感到新奇,你早已听闻过西方各国的事?”
何成文摇摇头。
“我认为这只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罢了。
在我大辛朝,虽然说不上日新月异,但新奇的事物发明也时不时的会有,只是我们和西方国家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他们好战,所以研究发明了火器和巨船。
我们呢好客,所以整日研究吃喝玩乐,久安不思危,道涵兄的见闻也是给咱们提了醒,如不能重视军工,未雨绸缪,将来怕是要吃亏啊!”
吕元景听完何成文的一番话,兴奋的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好。
“好!状元郎真不愧是状元郎,对此事看的深远透彻。”
云裳也是眼睛一亮,看着侃侃而谈的何成文双眼冒光。
张道涵接话道:“何大人所言极是,如果咱们不能研究出火器的话,日后如果与拥有火器的国家开战,定然要吃大亏啊。”
吕元景呵呵一笑,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已奏请父皇设立火器司,专门研究火器,就交由道涵负责,状元郎有没有兴趣来火器司任职呢?”
何成文赶忙摆手。
“谢四皇子抬爱,不过我一介书生纸上谈兵尚可,真的去搞那些研究生产的事可做不来,不过对于火器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今天就随便说说。
想必西方的火器威力巨大,应该都较为笨重,这种火器在攻城掠地中作用极大,但也有一定的弊端。
如果我们能研究出轻便的火器,让咱们的将士可以随身携带,那我想要比西方的那些笨重火器要好不少。”
张道涵为人十分谦逊,听完何成文的话,他直接拿出纸笔记了下来。
“何大人看事真是深远,在下佩服,日后如有什么难事怕是少不了麻烦何大人了。”
对于张道涵这样的人,何成文也有好感,赶忙说道:“张兄客气了,我只是胡乱说说而已。”
云裳轻笑,心里更加确定。
“何大人真是谦逊,你这一身才学却不在重位真是可惜了。”
“公主哪里的话,下官就是一介书生出身,见识尚浅,再说我现在身在京督府一样效忠朝廷。”何成文道。
四皇子吕元景说话很直,听到何成文的话后说道。
“京督府每天就是查案巡城,哪有什么要事可说,在我看来朝廷下辖的一处二府三司里,京督府最没用,那王长河每天也是得过且过的主。”
何成文听到吕元景的话有些无奈,虽然他内心也有些认同,但明面上肯定不能直说。
“皇城的秩序也是要事,不然整日乱哄哄的哪里像话。”
几人聊的很投机,说笑之声时不时的在这大厅内响起。
因为皇子和公主都在,所以另一边的梁越等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不然把那脾气真爽的四皇子得罪了,很可能被直接赶出太子府。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晚饭时间,太子吕元兴终于出现,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太子妃穆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