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让开
既然管亥已经准备起事,肯定得有粮草储备。
然而两人只是摇头:“大人,我们这些人分属北海、城阳、东莞等地,并无具体粮草供应之地。”
“没有?”
高齐皱眉。
都准备造反了,没有粮草储备?
不然这么多人,怎么从青州跑到这里来?
黑脸李四想了想,这才说道:“大人,我们来时是从城阳出发,那里有个富户以家财支持了我们!”
“城阳富户?”
高齐疑惑。
富户“支持”这些将要造反的太平道信徒?
确定不是救济?
“是!”
李四笃定回答,“城阳那位富户姓刘,据说祖上是城阳王。
城阳王刘淑死后,城阳国被朝廷废除,他们就留在当地成了大户世家。”
“有问题!”
高齐心底一动。
这个所谓的“城阳王后裔”绝对有图谋!
历史上张角的太平道盛行时,不止民间的百姓信教,就连许多世家、官员都信。
后来证明,张角的黄巾起义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在八州二十八郡起事,背后也有世家豪门的影子。
“这么一来,粮食就有着落了!”
高齐心底冷笑。
他原本只打算在自己县内收粮,现在看来在县外也有粮等着他呢。
城阳,与琅琊毗邻。
他很容易从中取事!
高齐又问了两人一些消息,这才满意点头:“很好,你们两个暂记为县令门下小史,听命行事,每月领俸。
俸薪再少,终究是官身,好过匪寇千万倍,如何?”
张广、李四欢喜无限:“谢大人!”
高齐遣散两人,继续赶路。
一旁福安惴惴不安。
小老爷高齐从山贼出现到现在的所有决定,压根就没过问他这个“秘书”。
这本无可厚非,毕竟高齐才是主子。
可身后跟着的五百多人可是匪寇啊!
一旦被有心人知晓,扣上了“勾结匪寇”的帽子还得了?
“小老爷,这些人可是匪……”
高齐抬手打断福安:“无妨,很快这天下就侯非侯,王非王了!
哪里还有匪、民之分?
百姓所求,不过有饭吃,有衣穿,有归宿之地罢了。”
“这……”
福安心底惊诧。
不仅为高齐的胆大妄为,更为他的这番言语。
倒是夏侯惇在旁听了,眼里精芒闪烁,暗暗攥紧拳头。
只有李存孝满脸崇拜看向高齐:“大哥说得对啊!”
……
颍川。
高躬正衣装简朴地带着一行人在阳翟郭氏访友。
借着自己陈留高氏外加前蜀郡太守的名头,郭家的人对他很是欢迎。
郭氏祖上有郭弘任颍川掌管刑律的曹掾,名声不错。
但跟高家的一门几个刺史、太守相比,就显得逊色不少。
作为世家,郭家自然想与高家交好,以此崛起。
不出意外,高躬见到了一众郭家后辈。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眸子里透着机灵跟狡黠。
郭父惭愧向高躬介绍:“俭由兄,这是犬子郭嘉,顽劣淘气,不喜读书,让您见笑了!”
不等高躬说话,郭嘉已经开口:“父亲大人,孩儿只是不喜四书五经,不是不喜读书!”
郭父满脸尴尬,正准备呵斥。
不料高躬却是眼睛一亮,抬手拦住,微笑道:“那你喜看何书?”
郭嘉傲然抬头:“经略兵法,并无定势。”
“哦?”
高躬意外,“你父亲也是为你好。
想要博取功名,必须知道经史子集,孝义廉耻。
如此才能举孝廉,望三公。
你不读圣人教诲,看这些书有何用?”
郭嘉冷笑:“乱世将起,国将不国,王将不王,读这些圣贤书还有何用?”
郭父断喝:“住口!”
高家乃是世家,祖上出过刺史、郡守,与四世三公的袁氏数代互为姻亲,家族底蕴可想而知。
郭家如能跟高家攀上关系,于家族大有裨益。
只是郭嘉如此狂妄,他还怎么开口?
“等等!”
高躬压下心底震惊。
他已经确信幼子高齐说的话了。
如今看来,这郭嘉自小就与众不同。
他赞许地看向郭嘉:“说得好!
你这番言语与我那幼子高齐一致。
叔义兄,我倒觉得令郎颇有志向才干啊!”
“啊?”
郭父意外。
高躬已经微笑道:“叔义兄,你我乃是世交,我见令郎十分喜爱,想带在身边历练一番,不知尊意肯否?”
郭父已经喜得合不拢嘴,起身拜道:“犬子如此顽劣,却能入俭由兄法眼,求之不得。
只是他如此狂悖,却要俭由兄费心了!”
郭嘉却是脖子一梗:“父亲嫌我狂悖,我自此乖巧懂事,做个守家犬好了,却不与旁人远行!”
“逆子!”
郭父咬牙切齿,就要动手。
哪知高躬起身拦住:“叔义兄,令郎意气舒张,正是少年人该有之气。”
说着,他看向郭嘉,笑问:“你随我离去,大好前程,为何不肯?”
郭嘉摇头:“你不过见我伶俐,或作门生,或作螟蛉,以此扬名而已。”
郭父脸色大变,就要再次呵斥。
哪知高躬心底愈发惊奇,暗暗点头,笑道:“你且放心,我一不要你做门生,二不要你做义子。
只是我家幼子高齐,与你脾气相仿。
他与你一样,读书不拘一格。
只说什么男儿建功立业,金玉、美人,唾手可得!
我以为,你们少年人在一起,或许有共同言语。”
高躬说这话时语速平缓,只是加重了“金玉、美人”二字。
果然,少年郭嘉听了,喜笑颜开:“既如此,愿随世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