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楚居士已遣人来报,盘古大神的铜像已经铸造完成,应该快到秦山了。”
“恩,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待小道士走后,暴百川拿起笔继续写着他的《盘古开天记》,这书的内容大致是什么是混沌世界,盘古是如何诞生的,开天辟地后怎么创造了人类,在人类诞生后是如何帮助他们渡过种种难关的,又为什么创立了太极教。
尽量给盘古设计一个创世救人的完美神设,一定要精彩又曲折,又能吸引人的眼球,毕竟以后不但要卖书,还指望戏班和说书人来传播呢。
“一二,一二。”
大约一个时辰,神像到了秦山脚下,巴图尔派人和运送的工匠一起费力地抬着神像,喊着口号缓缓地走向道观。
这几日,秦山脚下多了一个“秦山村”,正是暴百川收留的这些“巴士剌”部落人,额,现在应该叫他们秦山村民了,黄思泰不但送来了粮食和钱,还细心地派小吏给所有人都上了户籍。
在“村长”巴图尔的带领下,成年人每天忙着开垦田地和搭建房屋,幼童们则每天到道观学习,有专门的道士来教导他们识字说话,也算是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正殿内,随着神像归位,暴百川走到早已备好的香案前,回头望去,所有的道士都身着崭新的道袍站在殿内,面容严肃,殿外的院落中也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全场鸦雀无声,偶尔传来几声幼童哭闹的声音,也会马上被身边的父母捂住嘴巴。
这座盘古铜像高约两米,抬头看去,只见神像高耸于殿内,身着太极图道袍,左手握拳背于后腰,右手持剑而下,剑身布满奇异纹路,上刻“通天”二字,面容威严地注视着前方,活脱脱的神明形象。
暴百川点燃香案上的檀香后插入香炉,对着神像跪下拱手道:“不孝子孙,太极教弟子百川,叩见盘古神,父神开天辟地,创造人族,立太极教欲教化于万民,乃不世之功。”
“然而,后人愚昧,致使百姓不知父神其名,教徒不明父神之意,百川痛心疾首,今日,为父神重塑神像,早晚供奉,以求谅解,今后,川定当传父神法旨于四方,造福百姓,再救人族。”
说完,暴百川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响头,身后的众道和殿外的村民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冲着神像的位置磕头,感谢着盘古神的恩德,经过这样,这场简单的仪式就算完成了。
“大师兄。”
“百成来了,来,快坐,有什么事吗。”
暴百川正在房内看着百忍前段时间收集的关于石桥药价的信息,见自己这位五师弟突然找过来,心里有些奇怪,伸手笑着示意百成坐下。
神像的入殿仪式已经结束三天了,所有人的生活也都步入正轨,各自忙碌着,二师弟百忍负责联系城内的赤脚大夫和巴蜀药商,三师弟百仁负责秦山村的建造和观中事务,四师弟百玄负责观内道士和秦山村幼童的功课。
眼前这位五师弟,因为擅长医术和卜卦,暂时负责带领村民在山脚下和后山开垦药田和农田,任务也是颇重。
百成坐下,看向暴百川拱手道:“师兄一直为观中操劳,百成本不应打扰师兄,只是,这几日在开垦药田时,听到一些村民在小声议论,是关于巴图尔村长的事,弟犹豫再三,觉得还是应该来找师兄帮忙,以求个万全之策。”
“哦,巴图尔怎么了?”
暴百川有些疑惑,这几天在给神像上香的时候也会见到他,但是没见有什么情况啊。
“是这样的,巴图尔村长他们来后,都改了汉姓,他有一子,取名叫巴道成,因年仅七岁,所以每日在百玄师兄那边识字学习,巴图尔村长想让其子拜百玄师兄为师,入我太极教,但其妻好像不喜,于是争吵了起来,这...”
暴百川听后,心里大致明白了,这巴图尔想把自己和秦山观捆的更紧,所以希望儿子加入太极教,成为道士,这巴道成最近上课天天接触的都是道士,年纪又小,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在大乾,成为道士后就不能娶妻生子了,他的妻子当然不乐意了,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舍得。
当然了,这中间肯定有我们这位百川道长的锅了,他吩咐过,在给这些孩子们传授课业的时候,要多说太极教和盘古神的好话,甚至把刚写完还没来得及印刷的《盘古开天记》都借给百玄,让他当故事讲给这些孩子,属于赤裸裸地夹带私货。
“师弟不必烦恼,此事交给为兄就好,为兄定会处理妥当。”
见暴百川这样说,百成随即点头,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这位大师兄变化很大,不过,师兄天资聪慧,既然他都说这事交给他了,自己自然也不用再去操心,添加烦恼。
百成走后,暴百川拿起纸,在上面写着点什么,停笔后拿出自己的“监院印”盖在上面,随即出门喊了一名道士,让他找到巴图尔,然后请他过来。
“道长,您找我。”
一会儿,巴图尔跟着道士来了,在道士走后,朝着暴百川拱手。
“巴图尔,来秦山这些日子,可还适应。”
“适应,适应,这多亏了盘古神和道长,我的族人才能有今日。”
见巴图尔这样,暴百川示意他坐下,缓缓地说道:“道成之事,我已知晓,盘古后裔,本是一脉相承,造福于万民,也是太极教的宗旨,如今道成年幼,不知其中利害,又是你之独子,即意造福于万民,焉能断你巴家香火,这样,岂不自相矛盾吗。”
“你心中所想,贫道早已深知,大可不必如此,既信仰盘古神,更乃亲上加亲,日后,秦山村后裔,真有心向道者,只需找观中道士,收为记名弟子即可,不必入道籍,这样,也不耽误他们娶妻生子。”
“道成虽年幼,但机灵乖巧,贫道也颇为喜爱,这样吧,等再过几年,贫道收他为记名弟子,留在我身边听用就行了。”
听完这些话巴图尔大喜,连忙起身发誓,“道长高义,道成能拜道长为师,这是他的荣幸。”
巴图尔其实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当道士,尤其就这一根独苗,但是,他明白,秦山村的兴衰都是看秦山观,为了拉近和秦山观的关系,更为了族人的未来,总需要有人牺牲,自己作为这些人的领袖,遇到事情怎么能退缩呢,然后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导致家里也是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好了,事情解决了,自己的儿子还能做暴百川的记名弟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这记名弟子也是弟子啊。
“你将这张带有贫道信印的告示贴到村内,并且通知到村民,就说,这是贫道给秦山村的特殊待遇。”
说完,暴百川拿起桌上之前已经写好的告示递给巴图尔。
巴图尔兴奋地接过告示,这是护身符啊,有了这东西,以后秦山村和这秦山观就真的是再也分不开了,拱手高声道:“多谢道长大恩,小人和秦山村民定当为秦山观努力劳作,万死不辞。”
暴百川将激动的巴图尔送出山门,望着正在下山的巴图尔双眼微眯。
太极教从立教以来,哪有什么记名弟子的说法,只不过是暴百川自己这么说而已,反正天高皇帝远,这石桥国教之事,唯一解释权在他的手里。
他更不想这些人加入道籍,别说名额不够,就是够,也会想办法推脱过去,这太极教入教后的限制太多,不利于自己在世俗的各种计划,自己还指望着这些人干其他事呢。